沈言要的官职,永乐帝并未应允下来。
对此,沈言也没有感到失落,有些事情点到即止就可。
永乐帝没有再坐,又叮嘱沈言几句,便带着郑和离开了沈言家。
沈言送走永乐帝之后,指挥了紫嫣一声,重新去了衙门。
衙门内,朱高燧在班房内已经等了好一段时间了。
看到沈言进来,朱高燧急忙将手中的小玩意儿收到袖子当中。
整了整衣冠,还轻咳一声,问道:“陪陛下吃完饭了?”
沈言知道这点小事儿瞒不住朱高燧,点头道:“陛下刚走。”
然后,他狐疑地看着朱高燧,“指挥使,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朱高燧眉峰扬起,不满道:“我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这锦衣卫衙门,我何处不能去?”
沈言径自走向自己的桌子,不冷不热地道:“兼职的。”
朱高燧脸色一僵,恼道:“什么兼职不兼职?听不懂。”
沈言翻开桌子上的文书,头也不抬地道:“若是没有要事儿,指挥使请便吧,属下还要忙公务。”
朱高燧凑到桌子前,伸手一把将沈言的文书合上,小声道:“有没有兴趣跟我出去大干一场?”
“没兴趣!”沈言不知道朱高燧在整什么幺蛾子,但根据对朱高燧的了解,铁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都没听我说什么事情!”
“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没兴趣,忙着呢!”沈言一把将文书从朱高燧的手掌下抽了出来。
朱高燧见沈言软的不吃,直接摆起指挥使的架子,轻咳一声,“沈言,本指挥使命令你,跟我出去大干一场。”
永乐帝几次三番叮嘱自己最近低调点,不要惹事儿。
沈言自然不愿意跟着朱高燧出去,所以他依旧拒绝:“指挥使大人,属下是真没空,你看这么多事情没处理呢。”
朱高燧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书,不以为意地道:“这些东西,哪里需要你这个大高手亲自处理。”
“我说一声,自是有人办的妥妥的。”
这熟练至极的态度,老甩手掌柜了。
沈言还想拒绝,但这时,耳边响起了系统的提示声。
“上月俸禄将于半个时辰后发放,请宿主做好接收。”
自己现在天人二品,接了这俸禄之后,讲不定要突破到半步陆地神仙。
自己正愁着这意象没法遮掩呢。
这不,机会送上门来了啊。
沈言装作为难状,“指挥使大人,这样子不太好吧。”
朱高燧见沈言有些意动,直接大手一挥,“有什么不好,本王给你安排,谁敢说闲话。”
沈言这才放下文书,问道:“指挥使大人,是准备干啥子去?”
朱高燧兴冲冲俯下身子,小声道:“那个百晓生排的江湖高手榜,知道吧。”
沈言想了想,点头道:“知道一点。”
“这高手榜目前有三册,一册是宗师榜,一册是大宗师榜,还有一册是天人榜。”
“这天人榜上,目前就一个人,就是逍遥派的无启子。”
“大宗师榜与我们关系不大,不提也罢。”
朱高燧说到这里顿了顿,特意道:“这宗师榜与我们关系可就大了。”
“所以呢?”沈言记得没错的话,这个江湖高手榜上是没有记录朝廷高手的。
更何况,江湖个人武力再强,就算你是天人,也难以抵挡朝廷千军万马。
朱高燧神秘兮兮地道:“本王在第十名,昨日,本王得知这第九名的一剑隔世任乾君来了金陵。”
沈言凝起眉头,宗师级别的高手进京,锦衣卫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而偏偏朱高燧知道了这个消息。
“指挥使,你在宗师榜用的什么名号?”沈言不动声色问道。
“掌定江山正是本王!”朱高燧得意洋洋地道。
朱老三?沈言想起这么一个名字。
朱高燧眼睛一亮,“本王的化名你也知道啊,怎么样,是不是朴实无华。”
沈言眉角一阵抽搐,朴实无华个蛋,简直土到极致。
抬眸看着朱高燧那张络腮胡子满脸的面容,别说,还挺贴切。
“那么我的作用是?”
朱高燧道:“当然是替本王掠阵。”
沈言抬眸看着朱高燧,眼神意味深长。
朱高燧恍然未觉,自顾自道:“本王好歹是大明的王爷,排面怎么能差了?”
“必须有个宗师帮我掠阵。”
沈言诧异道:“上次帮你掠阵的人呢?”
“上次是.......咳咳”朱高燧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摆手道:“上次的人,不提也罢!”
“怎么样,去吧!”
沈言想了想,霍然起身:“行,去!”
“不过,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朱高燧大包大揽道:“条件随便提,本王一应批准!”
沈言站起身,直接朝着门外走去,这让朱高燧有些愣神。
走到门口,沈言见朱高燧还站在原地,不由道:“走啊,还愣着做啥。”
朱高燧叨叨道:“你不是还没说条件的么。”
“王爷不是说都会批准吗!”沈言道。
“也是!”朱高燧回过神,兴冲冲的神色再度涌上面庞,“走走走,本王今日一定拿下任乾君,成为宗师第九!”
沈言与朱高燧二人离开了锦衣卫衙门,直接朝着任乾君所在的位置而来。
路上,朱高燧一直说个不停,沈言脑子里想着一些事情,偶尔回复一两句。
这让朱高燧觉得有些没趣,便不再说话,专心调整状态。
......
金陵城城北,有一处破落的集市。
任乾君来了金陵之后,便是在此处落脚。
断壁残垣间,“一剑隔世”任乾君盘膝而坐。
一柄古朴长剑连鞘,笔直地插在他身侧一尺之遥的硬地上,剑穗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只不过,在这集市当中,并非只有他一人。
距离任乾君不远处,另有四道身影或倚或坐,如同融入阴影的石像。
他们气息内敛,目光却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朱高燧……何时会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打破沉默,声音干涩沙哑。
任乾君缓缓睁开眼,瞥了一眼逐渐西斜的日头,语气平淡无波,“应该快了。”
“都准备妥当了吧?”另一人接口问道,声音低沉。
“嗯!”
先前的老者再次开口,语气带着凝重:“此地终究是金陵城,天子脚下,锦衣卫耳目众多。务必小心,不可有丝毫差池。”
他浑浊的眼珠扫过同伴,“朱高燧即便前来,也绝不会孤身一人。”
“明白。”一个身材精悍的汉子沉声道,眼中寒光一闪,“任兄只需全力牵制住朱高燧。他的随从……交给我们料理。待剪除其羽翼,我等再合力出手,务求一击必杀,将其……镇杀于此!”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杀意凛然。
另一人阴恻恻地接口,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永乐……若死了儿子……我看他朱棣,还能不能稳坐钓鱼台,忍得住这滔天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