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心底的自信远不如表面那般笃定。
在沈言多次出现在他的案牍上之时,他便详细调查过沈言。
然而,任凭他如何深挖,也只触及沈言加入锦衣卫后十年的轨迹。
至于此前?则是一片空白,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彻底抹去,不留丝毫痕迹.
整个大明,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的,也只有陛下了。
朱高燧理所当然地将沈言视作陛下暗藏的利刃,加之沈言曾救他性命,他从未将其视为敌手。
但这次彭城的事情,陛下分明已经表态了,还不是时候。
让锦衣卫抓曹宽,也只是单纯地为了阻止他进金陵,同时也是想保住曹宽的性命。
但沈言突然参与其中,直接打乱了陛下的部署。
沈言一路护送曹宽进京,皇室不惜出动了三名天人供奉跟在身后,想着可以困住沈言,将曹宽带走。
但三名供奉跟随了一路,愣是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机会,还差点暴露自身。
三人在回来之后,只沉甸甸地说了一句话,“沈言强的可怕。”
此刻,朱高燧以锦衣卫精锐布下大阵,辅以指挥使纪纲与千户徐龚之力,勉强将自身气势推至三品天人境。
三品天人,已能引动天地异象。
然而,这看似威势无匹的异象,在沈言眼中却似纸糊般脆弱。
远处的陆三金看到眼前的这个场景,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空,随着那人一声厉喝,瞬间雷云密布,电光萦绕的云层当中,又有金光闪烁。
他瞪大了双眼,喉结微微滚动,费力咽下口水,心中惊骇到达了极致:这还是功夫吗?
他站的已经算是很远了,但是依旧能够从那黑色云层当中感受到迫人的压力。
陆三金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目光从云层上移开,落在了沈言与曹宽的身上。
那些人看服饰,应该是锦衣卫衙门的。
领头的三人看着官衔不低,曹先生是犯了什么大罪吗?竟然引来了这么大的阵仗。
沈兄弟一人拦在曹宽的身前,挡不住的吧。
那么恐怖的东西,是人能够挡住的吗!
陆三金一时心乱如麻,既有那恐怖异象带来的恐惧,又有不清楚事情的迷茫。
曹宽仰望着天穹异象,心中的悲凉早已压倒了恐惧。
他望向身前那道挺拔如山的背影,感激之情无以复加,涩声道:“沈大人,就到这儿吧!”
沈言闻言,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回复道:“曹大人,沈某说了保你进城,少一步,少半步,都是不成的。”
话音刚落,沈言的身形已经从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出现在了锦衣卫大阵的上空。
沈言的视线无视了其他人,只是注视着朱高燧,朗声道:“王爷,我说了,这阵仗——可不够!”
下一刻,沈言右袖猛然挥出,宽大袖袍鼓荡如帆。
一抹刺目金芒横贯长空,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骤然降临!
下方众人只觉肩头猛地一沉,仿佛有千斤重物压下,纷纷骇然抬头。
只见,一柄金色的长剑悬挂在沈言身体的右侧,正缓缓旋转着。
这恐怖的气息正是从这柄金色长剑上散发出来的。
沈言右手呈剑指状,剑指不断挑动,金色长剑也一上一下跳动着。
在金色长剑出现的一瞬间,徐龚的脸色瞬间变了,苍白的可怕。
“王爷,这是绝天地二十三剑!”徐龚大声提醒道。
朱高燧眉峰蹙起,他能够从这金色长剑上感受出可怕,但是这剑法的名字却从未曾听过的。
“这是沈言独创的剑法!”徐龚急忙补充了一句,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惧。
沈言剑指微微勾起,金色长剑横空,剑锋直接锁定了下方的朱高燧,无孔不入的剑气瞬间聚焦到了朱高燧的身上。
朱高燧只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气机给锁定了,这股气机冰冷,强大!
徐龚到现在还能够记得,沈言上一次施展这剑法的情形。
那么大的山头,直接被一剑斩断了。
这一剑若是斩在这西城门,别说是自己这些人了,就连金陵城西边的城墙都怕是要遭殃。
“沈言,这一剑下来,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徐龚大声喝道。
沈言脸色不悲不喜,眼神冰冷,“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让开,我不出剑!”
徐龚急忙转头看向朱高燧,“王爷,我们.......”
朱高燧双眼一瞪,骂道:“徐龚,你到底是哪头的!”
“沈言,你有本事就出剑,杀了我,杀了徐龚,杀了这西城百姓,一了百了!”朱高燧怒视沈言,喝道。
朱高燧自以为抓住了沈言的软肋,沈言看似冷酷无情,但是对徐龚还有无辜的百姓,是有独有的感情的。
但沈言却是冰冷嗤笑一声,“王爷,你这是想太多了。”
“下官可一直是个狠辣无情的人啊!”
言罢,沈言右手剑指往前一戳!
“铮——!”
金色长剑呼啸出声,化作一道金色闪电,朝着朱高燧的脑袋刺了过来。
一出手就不留余地!
朱高燧神情僵在脸上,金色长剑还未到面前,强大的剑气就已经迫来。
“嗤嗤嗤”声响此起彼伏,众人身上的墨色长衫,眨眼的功夫,就多了数条剑痕。
朱高燧一咬牙,右脚震地,毕一身真气与双掌,朝着金色长剑拍了过去,长剑与暗红色的掌力洪流撞在了一处。
“轰!”
金红光芒猛烈炸开!狂暴的气浪如海啸般席卷四方!
“噗!”朱高燧如遭重锤,身体剧震,整个人被沛然巨力狠狠抛飞!
周围布阵的锦衣卫更是惊叫着,如同断线风筝般四散弹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沉稳威严的声音自城门内穿透混乱,清晰传来。
“赵王,罢手!”
“陛下口谕,让曹宽进城!”
“至于沈言,立刻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