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刚爬上龙眠山的山尖,墨清音就醒了。
不是自然醒,是被肚子里那股因为惦记着“麻烦事”而提前活跃的馋虫给闹醒的。她揉着眼睛,打着小哈欠爬下床,第一件事就是扒着窗户看了看院子里那几株被她标记为“实验品”的灵植长势,然后又鬼鬼祟祟地瞄了一眼床底下的方向。
“唉……” 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她趿拉着不合脚的、哥哥给编的草拖鞋,吧嗒吧嗒走出东厢房。
墨清羽正在灶间忙活,锅里熬着小米粥,混合着院子里新采的、带着露水的灵植叶子,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清香。
“音音今天起这么早?” 墨清羽有些意外,往常这小祖宗不睡到日上三竿是决计不肯起床的。
“饿醒了。” 墨清音理直气壮,扒着灶台眼巴巴地看着锅里,“姐姐,多放点那个甜甜的‘凝露草’!”
“知道啦,小馋猫。” 墨清羽宠溺地笑了笑,手下又掐了几片嫩叶放进粥里。
吃完早饭,墨清音一抹嘴,就溜达出了门,目标明确——特研中心,仓库。
傅九渊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进来。
“帅哥哥,早呀!”
傅九渊抬头,看到是她,有些意外:“这么早?有事?”
“嗯呐!” 墨清音挤进门,熟门熟路地爬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好,小短腿悬空晃荡着,“音音想申请点材料。”
“什么材料?” 傅九渊放下笔,耐心地问。他现在对这小祖宗各种天马行空的要求已经见怪不怪。
墨清音歪着头,开始掰手指头:“要……嗯,韧性最好的特种合金丝,越细越好!还要那种能吸收储存热能的‘温石粉’,纯度越高越好!还有……粘性特别大,干了以后特别硬,还能耐高温高压的胶!暂时就这些吧!”
傅九渊听着这一连串要求,眉头微挑。这组合,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搞她平时那些“灵能研究”,倒像是要……做手工?
“你要这些做什么?”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墨清音小脸一肃,一本正经:“搞研究!很重要的研究!关系到咱们村子的长期安全和稳定发展!”
傅九渊:“……” 他信她才怪。但这小祖宗不肯说,他也没办法。
“行,我让人带你去仓库,需要什么你自己挑。” 他按下内部通讯,叫来一个负责后勤的研究员。
到了仓库,墨清音就像掉进米缸的小老鼠,眼睛发光。她指挥着研究员爬上爬下,专门挑那些看起来不起眼,但性能极其特殊的边角料和实验材料。
“这个!对,就是那卷比头发丝还细的‘记忆金属丝’!”
“那个黑乎乎的粉末,对,全要了!”
“咦?这个胶水看起来不错,粘性能粘住大象不?”
负责仓库的研究员一边按她的要求拿东西,一边心里直嘀咕:这小首席指导,研究方向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满载而归的墨清音,抱着一大堆“破烂”回到了自己的东厢房,还把门给闩上了,声称“研究重地,闲人免进”。
房间里,她把那些材料摊了一地,然后再次启动了床底的机关,抱出了那尊布满裂纹的破石鼎。
这鼎看起来灰扑扑的,毫无灵气,鼎身甚至有几个小缺口,放在路边都没人捡。
墨清音却像是看着什么宝贝一样,先是小心翼翼地用软布把鼎身里外擦拭干净,然后拿起那卷极细的记忆金属丝,又挑了点特制的胶,开始她的“修复大业”。
她修复的方式也很“别致”。
没有动用灵力(主要是现在也没多少灵力可用),纯粹是靠手艺。她用特制的胶混合着温石粉,一点点填补那些细小的裂纹,动作轻柔得像是给小猫梳理毛发。遇到大的缺口,她就用记忆金属丝编织成细密的网状,嵌入缺口,再用胶和石粉混合物覆盖上去。
这活儿极其考验耐心和手指的灵巧度。一个六岁娃娃,按理说正是毛手毛脚的时候,可墨清音做起来却一丝不苟,眼神专注,小嘴抿得紧紧的,连呼吸都放轻了。
期间,墨清羽不放心,过来敲门想送点水果,都被她一句“忙着呢”给打发了。
傅九渊和林栖听说她在房间里鼓捣了一上午,也有些好奇,借着送新一批“特供零食”的名义过来看了一眼。从门缝里看到那小丫头坐在地上,对着一尊破鼎和一堆金属丝、胶水较劲,那认真的小模样,让人不忍打扰。
“她这是在……修补文物?” 林栖推了推眼镜,有些不确定。
“看起来更像是在做模型。” 傅九渊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和好笑。罢了,随她去吧,只要不把房子点了就行。
直到日头偏西,墨清音才长出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工具。
眼前的破鼎已经大变样。裂纹被填补得七七八八,几个缺口也被金属网补上,虽然看起来像是打满了补丁,丑兮兮的,但至少结构完整了,不再像个一碰就碎的豆腐渣。
墨清音伸出小手指,轻轻弹了弹鼎身。
“嗡……”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点金属颤音的鸣响从鼎内传出,虽然微弱,却不再是之前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有门!
墨清音眼睛一亮,小脸上露出了疲惫却满足的笑容。
她把这修补好的“丑鼎”小心翼翼地放在房间角落,那里正是小周天星辰聚灵阵的一个节点,让鼎身能持续受到温和灵气的浸润。
做完这一切,她才感觉肚子饿得咕咕叫,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到底是神魂还未完全恢复,这般耗费心神的手工活,比打坐练气还累。
她打开门,对着外面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姐姐……音音饿扁啦……”
晚上,吃饱喝足的墨清音,四仰八叉地躺在星空下的院子里消食,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心里盘算着下一步。
鼎是勉强修好了,但离能炼丹还差得远。这破鼎本身材质太差,又破损严重,就算修补了,也承受不住太强的灵火和能量冲击。而且,炼丹需要的药材,合作社那边刚种下,离成熟还早着呢。
“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她老气横秋地感慨了一句。
“音音,你说啥?” 旁边正在纳鞋底的墨清羽没听清。
“没啥!” 墨清音一个骨碌坐起来,眼睛滴溜溜一转,又有了新主意,“姐姐,明天咱们去合作社大棚看看呗?音音去给那些小苗苗加加油!”
她得去亲自“督促”一下她的药材生长进度了。光靠自然生长,得等到猴年马月?
看来,这“科学炼丹”的路子,还得结合她墨老祖的“非常规”催生手段才行。
就是不知道,官方那些研究员看到她对着苗苗“自言自语”或者“手舞足蹈”时,会不会又把报告写得天花乱坠。
不管了,为了以后的清闲日子,这点面子,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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