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村被暮色浸得温柔,青砖黛瓦间飘着腊肉的咸香与柴火的暖意。
沈星玥刚拎着行李箱踏进院门,就被迎出来的奶奶一把攥住手,掌心裹着暖融融的温度:“我的乖囡可算回来了!快让奶奶看看,在学校是不是没好好吃饭,脸都瘦了点。”
爷爷扛着鱼竿刚进门,看见她便咧开嘴笑,皱纹里都盛满笑意:“玥玥回来啦?爷爷给你留了你最爱的白萝卜,晚上炖排骨汤喝。”
沈星辰早已提前到家,正坐在堂屋帮着贴春联,闻言抬眼看向她,眼底带着惯有的温和,语气却藏着点“警告”:“回来就好,下次再让小张等那么久,助理可就真给你安排上了。”
沈星玥吐了吐舌头,扑到奶奶身边撒娇:“知道啦哥,下次一定准时。奶奶,我好想你做的糖糕呀。”
“早给你备着呢!”奶奶拉着她往厨房走,揭开陶瓮盖子,清甜的米香扑面而来,“刚蒸好的,还热乎着,快尝尝。”沈星玥咬了一口软糯的糖糕,甜香在舌尖化开,让她忍不住眯起来了眼睛。
忽然,微信提示音响起,是江拓野发来的照片——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烧肉,色泽红亮诱人。配文:“我爷爷的拿手菜,可惜某人吃不到。”
沈星玥忍不住笑出声,也拍了一张照片,飞快回复:“我奶奶做的糖糕才好吃呢,你也吃不到!”
发完信息的沈星玥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沈星辰将最后一张福字贴好,瞥见她的小动作,挑眉道:“想什么呢?笑得一脸傻气。”
“没什么呀!”沈星玥连忙收敛神色,含糊道,“就是觉得糖糕太好吃了。”
第二天清晨,沈星玥被阁楼窗外的炮仗声吵醒。木窗棂上凝着薄霜,邻家小孩正踩着积雪追逐打闹。
楼下传来奶奶的喊声,带着暖意:“囡囡,快起床下楼!帮爷爷写春联,你爷爷眼神花了,你给他看着点!”
“哥呢?怎么不叫他写?”沈星玥揉着眼睛下楼,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你哥去接人了,”爷爷端着一杯温水从厨房出来,把杯子递到她手里,“接你沈伯伯家的阿哲,小时候总跟在你屁股后面喊‘玥玥姐’,还抢你糖吃的那个小不点,现在在邻市读大学,特意绕路来咱们家过年。”
沈星玥捧着温水愣了愣,记忆里那个留着锅盖头、流着鼻涕抢她糖糕的小屁孩,模样早已模糊成一团影子。
在房间里洗漱完正对着镜子梳头发,院门外就传来汽车喇叭声,她趴在窗台上往下看,沈星辰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个身形挺拔的男生——白色卫衣外面套着黑色羽绒服,眉眼舒展,轮廓分明,看到二楼的她时,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玥玥姐!好久不见!”
林哲快步走上前,不等沈星玥下楼,就主动接过她手里荠菜篮,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背,又飞快收回,笑容爽朗却藏着点局促:“还记得小时候你总嫌我烦,把我赶得绕着院子跑,抓住我了就非得给我穿裙子扎小辫。”
沈星玥被他逗笑,脸颊微红:“小时候的事,早不记得啦,你变化也太大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是变高了点,”林哲挠了挠头,目光忍不住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玥玥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好看。”
沈星辰在一旁轻咳一声,拍了拍林哲的肩膀,语气带着调侃:“这小子可不是小时候的小软包,现在可厉害了,读了名牌大学,还是校篮球队队长。”
除夕夜的团圆饭热闹非凡,桌上摆满了腊肉、腊肠、炖排骨,奶奶亲手做的鱼丸,还有炸得金黄的春卷和甜糯的八宝饭,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灯光,也暖了人心。
一家人围坐桌边,碰杯声、笑声交织在一起,窗外偶尔炸开几朵烟花,映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林哲坐在沈星玥旁边,筷子几乎没停过,专挑她爱吃的夹:“玥玥姐,这个春卷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我记得你以前一次能吃三个,多吃点。” 说着又夹了个鱼丸放进她碗里,“奶奶做的鱼丸最好吃,姐姐你尝尝。”
沈星玥的碗很快堆成了小山,她刚想开口说“吃不下了”,沈星辰就不动声色地夹走一个春卷,语气平淡:“她胃小,吃不了这么多,别撑着。”
林哲愣了愣,随即笑着点头:“也是,是我考虑不周,姐姐慢慢吃,吃不完的话给我。” 可眼底还是藏着点想多照顾她的心思,又给她盛了小半碗排骨汤,“喝点汤暖身子,这汤炖了一下午,特别鲜。”
沈星玥先吃完饭去厨房洗碗,奶奶跟着进了厨房一边擦碗一边神秘兮兮地问:“玥玥,跟奶奶说实话,是不是男朋友了?上次你哥打电话,说有个叫江拓野的小子总跟你一起?”
沈星玥的脸颊瞬间烧起来,手里的碗差点没拿稳:“奶奶,就是很要好的朋友。”
“很好的朋友?我看是男朋友吧。”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说话间,眼角的余光瞥见林哲站在厨房门口,似乎想进来又不好意思,便笑着喊道:“阿哲进来吧,帮玥玥把擦手纸递过去,这孩子,洗碗洗得衣服都湿了。”
林哲连忙走进来,把纸巾递给沈星玥,目光落在她沾着水的衣袖上,声音温柔:“玥玥姐,小心点,别滑倒了。” 等她擦完,又主动接过她手里的碗,带上手套:“剩下的我来洗吧,你去跟爷爷奶奶聊天。”
沈星玥刚想说“不用”,奶奶就推着她往外走:“让阿哲洗吧,男孩子多干点活好,你快去陪爷爷守岁。”
饭后,一家人围坐在火塘边守岁,爷爷给孩子们讲着过去的趣事,沈星玥凑过去坐下,顺手拿起一个饺子皮,跟着大家一起包饺子。
林哲洗完碗出来,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沈星玥身上,见她正低头认真地捏着饺子褶,睫毛长长的,在眼睑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悄悄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学着她的样子拿起饺子皮:“玥玥姐,我帮你一起包吧,我也会包一点。”
“你会包饺子?”沈星玥有些惊讶,抬头看他。
“以前跟我妈学过,”林哲笑了笑,指尖捏着饺子皮,动作却有些笨拙,包出来的饺子歪歪扭扭,跟沈星玥包的圆润饱满的饺子放在一起,显得格外滑稽,“好像有点忘怎么包了,比玥玥姐包的差远了。”
沈星玥被他逗笑,耐心地教他:“你把饺子皮放在手心,放馅的时候别放太多,不然会露馅,然后把两边对折,从右边开始捏褶,慢慢往左边推……” 她一边说,一边示范给他看,指尖灵活地转动着饺子皮。
林哲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听着她温柔的声音,注意力早就不在饺子上了,眼里心里全是她的身影。
他偷偷拿出手机,趁着她低头包饺子的功夫,悄悄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她眉眼弯弯,低着头神情专注,火塘的火光映在她脸上,轮廓美的发光。
他把照片设成手机壁纸,又怕被人发现,连忙把手机揣回口袋里,嘴角却控制不住的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