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谢家在江澜市的临时寓所,沈清辞立刻进入了深度调息。
与邪神化身的战斗消耗巨大,尤其是最后那融合了多种力量的一击,几乎抽空了她大半的力量,经脉也受到了不小的震荡。
獬豸玉佩自主护主消耗过大,光泽黯淡,需要温养。而血玉髓虽然力量依旧,但那邪神“标记”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
谢砚同样受伤不轻,强行催动“破军阵”对抗邪神屏障让他内腑受创,但他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便立刻投入到繁重的后续工作中。
调动资源抹平悬崖事件的痕迹,审问那些昏迷信徒获取情报,追踪突然消失的“烛阴”相关人员,以及……暗中调查沈国安近期接触的“来历不明”之人。
直到傍晚,两人才在书房再次碰面。谢砚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常。
“审问结果出来了,”他将一份加密文件递给沈清辞,“那些信徒所知有限,都是底层人员,被洗脑或利诱参与仪式。他们只知道目标是召唤‘真神’,为‘神之降临’做准备。至于‘容器’的具体含义,他们并不清楚。”
沈清辞快速浏览着文件,内容与谢砚所说基本一致。“烛阴”组织的严密性可见一斑。
“追踪‘烛阴’撤离人员的线索断了,”谢砚继续道,“他们显然有完善的应急撤离方案,而且动用了我们未知的干扰手段。不过,沈伯父那边……倒是有些发现。”
沈清辞抬眸看他。
“最近半个月,沈伯父私下会见过几位来自东南亚的风水师和‘玄学顾问’,其中一人的背景,经核查与一个活跃在东南亚、信仰某个模糊‘古神’的秘密教派有关。这个教派的行事风格,与‘烛阴’有几分相似,但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他们就是‘烛阴’的外围组织。”
谢砚语气凝重,“沈伯父接见他们,据说是为了咨询集团在东南亚一项重要投资的风水布局和气运问题。”
商界巨头迷信风水玄学并不罕见,但在这个敏感时期,沈国安接触这些背景可疑的人,难免不让人心生疑虑。是单纯的巧合,还是他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渗透了?
沈清辞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父亲沈国安是个精明的商人,但面对超越常理的力量和诱惑,他能否把持得住?
而母亲林婉因为沈雨柔对自己心生芥蒂,若再有人在旁煽风点火……
“家里的事,我会留意。”沈清辞最终说道,声音平静无波。亲情于她,早已淡薄,但若有人想借此兴风作浪,她也不会坐视不理。
就在这时,沈清辞的笔记本电脑发出了特殊的提示音——“零”有紧急通讯接入。
接通后,零那带着一丝电子杂音的声音立刻响起:“J?rmungandr,有重大发现!我在清理悬崖事件周边区域的监控和电磁残留时,捕捉到一缕极其微弱、但与邪神石像爆炸时逸散能量同频的异常信号!它没有完全消散,而是附着在了一只海鸟身上,进入了江澜市区!”
零将追踪到的信号轨迹投射到屏幕上,只见一个微弱的光点,在城市地图上快速移动,最终停留在了一个坐标位置——江澜市最高端的酒店之一,铂悦酒店!
“信号进入酒店后,干扰增强,无法精确定位到具体房间,但大致范围在顶层的总统套房区域。”零补充道,“同时,我交叉比对近期入住铂悦酒店顶层套房的客人信息,发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名字——凯恩斯·阿尔弗雷德。”
“凯恩斯·阿尔弗雷德?”谢砚眉头微蹙,“那个在国际上享有盛名,但行事颇为神秘的顶级收藏家兼慈善家?”
“是他。”零确认道,“公开资料显示,他三日前入住铂悦酒店顶层套房,名义上是参加本市即将举行的一场大型慈善拍卖会。但根据我的深层挖掘,他名下的一个基金会,近三年曾与多家背景复杂的研究机构有过资金往来,其中两家机构的研究方向,涉及……非正常能量与古代遗物。”
收藏家、慈善家、与异常能量研究机构有牵连、邪神残留信号最终指向他的下榻之处……这一切,绝非巧合!
“看来,我们这位阿尔弗雷德先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沈清辞眼神锐利,“他很可能与‘烛阴’,或者那尊邪神,有着某种关联。那只携带信号的海鸟,或许就是他用来远程观察,或者接收信息的手段。”
“拍卖会就在明晚。”谢砚看向沈清辞,“这是一个接近他的好机会。阿尔弗雷德是社交名流,这场拍卖会他必定会出席。”
沈清辞点了点头。无论这位阿尔弗雷德先生是“烛阴”的高层,还是与邪神有关的另一股势力,都必须查清楚。
而且,她有一种直觉,此人出现在江澜市,目标可能不仅仅是那个失败的仪式那么简单。
翌日晚,江澜市国际会议中心,星光璀璨。
由多家国际慈善机构联合举办的“爱与希望”慈善拍卖晚宴在此举行,政商名流、各界精英云集,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沈清辞身着一袭剪裁优雅的墨绿色露背长裙,气质清冷卓绝,与一身黑色定制礼服、俊朗沉稳的谢砚携手出现时,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经过悬崖一战,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更加默契,一个眼神交汇便能明白彼此心意。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凯恩斯·阿尔弗雷德。
很快,他们在会场中央看到了被不少人围着的阿尔弗雷德。他看起来约莫五十岁左右,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笑容温和,举止优雅,典型的欧洲老派绅士形象,与想象中邪异诡秘的形象相去甚远。
然而,当沈清辞的目光落在他胸前佩戴的一枚造型奇特的胸针上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胸针通体呈暗金色,形状像是一把扭曲的、布满诡异纹路的钥匙!
虽然材质和形态与她所知的“钥匙”不同,但那股独特的、仿佛能撬动某种规则的能量波动,她绝不会认错!
这分明是另一枚“钥匙”!或者说,是“钥匙”的另一种形态或仿制品!
几乎在沈清辞注意到胸针的同一时间,阿尔弗雷德也若有所觉,转头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沈清辞身上,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讶异与……浓厚的兴趣。
他端着酒杯,微笑着向周围人致歉,然后径直朝着沈清辞和谢砚走了过来。
“晚上好,美丽的女士,尊敬的先生。”阿尔弗雷德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笑容无可挑剔,“我是凯恩斯·阿尔弗雷德,一位艺术的仰慕者。如果我没猜错,您就是近来声名鹊起的沈清辞小姐吧?这位想必是谢砚先生。”
“阿尔弗雷德先生,久仰。”谢砚礼貌回应,姿态从容。
阿尔弗雷德的目光却更多地停留在沈清辞身上,带着一种审视与探究,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沈小姐果然气质非凡,难怪能引得各方关注。” 他话语中的深意,耐人寻味。
他的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沈清辞佩戴的、那枚光泽依旧有些黯淡的獬豸玉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看向她空无一物的胸前,笑容更深了些:“看来,沈小姐对古董饰品不太感兴趣?真是遗憾,我本人对此道颇为痴迷。”
他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胸前那枚“钥匙”胸针,意有所指地说道:“有时候,一把看似不起眼的‘钥匙’,或许能打开通往意想不到世界的大门,您说对吗,沈小姐?”
沈清辞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或许吧。只是不知道,阿尔弗雷德先生想打开的,是怎样的世界?”
阿尔弗雷德呵呵一笑,避而不答,反而从怀中取出一张制作精美的黑色请柬,递给沈清辞:“明晚,在我的套房有一场小型的私人鉴赏会,展出的都是一些……不太方便公之于众的珍奇藏品。我想,或许会对沈小姐解开一些……疑惑有所帮助。不知二位可否赏光?”
请柬触手微凉,带着一股奇异的能量感。
沈清辞与谢砚对视一眼,接过了请柬。
“荣幸之至。”
阿尔弗雷德满意地笑了,举杯示意,然后优雅地转身,融入了人群之中。
沈清辞捏着那张黑色的请柬,感觉它仿佛有千斤重。这位阿尔弗雷德先生,不仅拥有另一枚“钥匙”,似乎还对她的情况,包括獬豸玉佩的损耗,都了如指掌。
他主动邀请,是陷阱,还是真的想“展示”什么?
谢砚靠近一步,低声道:“鸿门宴。”
沈清辞看着请柬上烫金的、与那胸针造型相似的扭曲钥匙图案,眼神冰冷。
“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