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烛火在晨光中显得有些黯淡,壁炉里的炭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一堆灰白的灰烬。
奥莱斯特正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当年和克劳德在骑士学院的糗事,说到两人被教导主任抓个正着时,他笑得直拍桌子,晨礼服的袖口沾了点面包屑也毫不在意。
克劳德在一旁时不时插嘴补充细节,偶尔还会揭穿国王刻意美化的部分,两人你来我往,像两只斗嘴的老狐狸。
奥雷格端着牛奶杯静静听着。
他的目光掠过喧闹的人群,忽然在宴会厅东侧的花架旁停住了——达芙妮终于出现了。
公主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正被几个同龄的贵族女孩围在中间。
她的金发被松松地挽成一个发髻,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奥雷格的听力远超常人,即使隔着喧闹的人声,也能清晰地听到那边的交谈。
“公主殿下,您脸颊怎么这么红呀?”穿粉色裙子的女孩凑到达芙妮耳边,语气里满是戏谑,“不会是我们昨天说的话应验了吧?”
旁边戴珍珠发冠的女孩跟着起哄:“就是就是,您是不是真有喜欢的人了?”
达芙妮手里的银勺在果酱罐里搅动着,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慌乱地摆手:“没有!你们别乱说……”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奥雷格的方向,又赶紧收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可能……可能有一点吧?”
“哇!”女孩们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那个粉色裙子的女孩夸张地捂住嘴,“快告诉我们是谁呀?是哪个幸运的家伙能得到公主殿下的青睐?”
“克莉丝!”达芙妮的脸颊更红了,像染上了胭脂,“别这样……”
“我们就是好奇嘛。”另一个穿蓝色礼服的女孩眨眨眼,目光在宴会厅里逡巡,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说,“我猜……不会是那位奥雷格大人吧?”
“啊?”克莉丝瞪大了眼睛,“可公主您见到他才不过几天啊?”
达芙妮没有立刻否认,只是咬着下唇,手指紧紧攥着裙摆。这个反应在女孩们看来已经等同于默认。
“不会吧!还真的是奥雷格大人呀!”克莉丝捂住嘴,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过说起来,任谁都会被他吸引吧?你看那英姿,那实力,还有那张脸……”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还夸张地吸了吸鼻子,发出“啧啧”的声音,“可惜啊,像我这样的,他肯定看不上。”
戴珍珠发冠的女孩点点头:“我记得公主殿下以前对这些事可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怎么这次……”
“我也不知道。”达芙妮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心里乱乱的。
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只认识几天的人产生这样的感觉,可每次想到奥雷格,心跳就会不受控制地加速。
“那公主殿下,您打算追求他吗?”穿蓝色礼服的女孩好奇地问。
“追求?”达芙妮愣了一下,连忙摇头,“应该……不会吧?”
她想起昨晚和芬妮的聊天,芬妮说的那些话又在耳边响起,脸颊不由得更烫了。
“那奥雷格大人喜欢您吗?”克莉丝凑得更近了,眼里满是八卦的光芒。
达芙妮的脑海里闪过几次和奥雷格的交流:第一次在王宫广场,他认真地回答自己的问题;宴会上,他耐心地听自己说话;还有今天早上,他看着自己的眼神……
她不确定地摇摇头:“应该……不喜欢吧?”
“我觉得肯定喜欢!”穿蓝色礼服的女孩笃定地说,“公主殿下您这么漂亮,而且我听说,奥雷格大人好像很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呢。”
“那应该是假消息吧?”克莉丝反驳道,“要是真的,宴会上那么多贵族女孩上前搭话,没一个长得丑的,顶多就是平庸,他怎么会一个都没理会呢?”
达芙妮的心里像被打翻了五味瓶,乱糟糟的。
他喜欢我吗?
不,怎么可能,她们说得对,自己和他才认识不到几天而已。
可如果……如果他真的喜欢自己,甚至来追求自己呢?
她能拒绝吗?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时家人受到生命威胁,奥雷格挺身而出的画面;
想起那天自己问他为什么要救他们,他认真回答时的样子……
或许……很难拒绝吧?
可就在这时,昨晚听到的那些羞人的动静又在耳边响起,她下意识地把芬妮的模样幻想成了自己,脸颊瞬间像着了火一样滚烫。
“我……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达芙妮猛地站起身,捂住脸,几乎是落荒而逃。
只留下一脸茫然的贵族女孩们,面面相觑。
“她怎么跑了?”克莉丝挠挠头,“我们说错什么了吗?”
奥雷格在这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可否认,达芙妮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女孩,金发碧眼,气质优雅,又带着一丝少女的纯真,足以让很多人为之倾倒。
但就像刚才那个穿粉色裙子的贵族女孩说的,他们认识的时间实在太短了。
感情这种事,真的不能太快。
有芬妮那一次就已经够快的了。
想起自己和芬妮的相遇,从相识到后面确定关系,几乎是电光火石般的速度,现在想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或许是当时的情境特殊,或许是两人之间真的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才让一切都顺理成章。
但这样的事,有一次就够了。
奥雷格端起牛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纷乱的思绪也平静了一些。
他不是当初那个对待感情还很稚嫩的毛头小子了。
有了芬妮、艾德琳和维瑟,他已经明白了感情的重量。
那不是一时的冲动,也不是简单的好感,而是至少需要一些时间去沉淀,去经营的。
他很珍惜和这三个女孩之间的感情,她们每个人都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独特的印记。
芬妮的活泼聪慧,艾德琳的爽朗直率,维瑟的温柔体贴,都让他感受到了不同的温暖。
这种稳定而深厚的感情,是他以前从未体验过的,也让他更加明白,对待感情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
达芙妮现在的感觉,或许更多的是一种崇拜,一种感激,夹杂着少女朦胧的好感,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喜欢。
等过段时间,这种新鲜感褪去,或许她自己就会想明白了。
奥雷格放下牛奶杯,目光投向窗外。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系统发布的新任务还在等着他,恶魔的下一次攻势随时可能到来。
感情的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克劳德注意到奥雷格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达芙妮离开的方向,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看什么呢?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小姑娘了?”
奥雷格回过神,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天气不错。”
“天气?”克劳德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天,“这破天气有什么好看的?”
奥莱斯特也凑了过来,顺着奥雷格的目光望去,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年轻真好啊,可以有这么多心思。”
奥雷格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这两位又想歪了。他拿起一块面包,塞进嘴里,试图用食物堵住他们的嘴。
宴会厅里的喧闹还在继续,贵族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着,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将一切都染上了温暖的色调。
而在这温暖的氛围下,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各自的思绪和盘算,构成了一幅生动而复杂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