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不同意。你觉得这么多年的感情，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结束。你去她家找她，想当面问清楚。可她看到你一身怒气，想起你以前打架时那股狠劲，她害怕了，她不敢当面跟你提了。”
“于是，她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除了最知心的李小萌，她告诉所有朋友，你们已经分手了。她以为她能瞒住你，可以心安理得地脚踏两条船。”
“但她低估了你。胜哥哥，你敏感，缺乏安全感，控制欲和占有欲极强。你很快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于是你开始更严密地‘盯’着她，压缩她的空间，查她的手机，逼问她的一切……你想抓住她，却把她推得更远，也让她更加害怕你。我说得对吗？胜哥哥。”
江胜没有再看任何人，他缓缓地向后靠去，仰头盯着餐厅装饰华丽却冰冷的天花板，灯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闭上眼，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是。”
林书瑶轻轻搅动着早已冷掉的咖啡，勺子和杯壁碰撞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她抬起眼，目光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剖析意味，继续着她的“复盘”：
“你知道她有问题，所以像看守宝藏的恶龙一样，拼命压缩她的空间，把她看得死死的。但这让张艺不舒服了，他不知足。他觉得周一到周五偷偷摸摸的相处根本不够，他想要更多，他想要名分，想要正大光明地站在洛笙身边。”
“洛笙呢？她想起你上次堵她时那副要杀人的眼神，她是真的怕你。她早就觉得这辈子不可能跟你真正分开，也不敢。所以当张艺提出要名分后，她就开始偷偷规划了——怎么才能安全地、彻底地摆脱你。”
“她再次跟你提分手，拉黑你所有联系方式，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你。但你江胜是她想躲就能躲掉的吗？她生日那天，你还是成功堵到了她。”
“巧的是，她当天本来就打算正式给张艺一个名分，你的突然出现让她吓破了胆。为了不让你当场暴走，她先假意安抚你的情绪，把你稳在一边，然后转头就跟她的朋友们说——看，那个纠缠不休的前任又来了！紧接着，她就顺势官宣了和张艺的恋情。”
“她的朋友们都以为你们早就分手大半年了，看你这样‘死缠烂打’，都觉得你恶心透了，纷纷站队洛笙，把你彻底拉黑。”
“你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路边，等着她和朋友们吃完饭出来‘施舍’你一点时间。好在，她怕你，怕你不依不饶闹出大事，所以她最后还是来了。”
“她再次‘安抚’你，并且抛出了那个她早就精心准备好的、最能刺痛你也是最‘合理’的分手理由——你没钱，家世普通，配不上她洛家二小姐的身份。”
“你当时觉得这个理由……真的对啊！门不当户不对！但你骨子里的骄傲让你不服气！你当时看她的眼神肯定很可怕，对不对？洛笙后来跟我说，她当时在你眼里看到了杀意，她怕自己那天晚上根本回不了家！所以她才急急忙忙补了一句：在你赚到足够多的钱之前，她不会找别人，她会和你做‘好朋友’。”
“那些全是骗你的鬼话！你后面还真以‘好朋友’的身份傻乎乎地去找她，结果呢？撞见了张艺！你的第一反应就是火山爆发，直接动手把张艺踹倒在地上！”
“张艺那家伙就是个软蛋，爬起来就躲到洛笙身后，还嘴贱地骂你暴力、偏执，说洛笙不要你真是活该！”
“你当时气得快炸了吧？洛笙怕你当场把张艺打死，赶紧先把张艺支走，然后转头又对你撒谎，说和张艺只是普通朋友，你打了她朋友她很不高兴，所以‘好朋友’也没得做了！”
“多完美的理由！等你反应过来想去追她问个清楚，她早就跑进学校了，你连大门都进不去。”
“后面，你就被她彻底拉黑了，世界清静了，对吧？但是……奇怪的是，洛笙在六月的时候，又主动找过你一次，对不对？”
江胜猛地看向林书瑶，瞳孔微缩。确实，那次他以为……以为她回心转意了。
林书瑶看着他的反应，满意地笑了，替他说出了答案：“她跟张艺吵架了。她突然发现，张艺好像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那么包容她。她对比之下，又想起你的好了，所以她来找你了。”
“她当时就是带着想跟你复合的心思来的，所以那段时间，你们又短暂地做回了情侣，对吧？虽然可能很短暂。”
江胜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我以为……她是真想跟我和好，想认真谈一次，哪怕最后还是要分手，也能好聚好散。”
旁边的李小萌小声插话，带着点怯意：“江少……她那时候确实是想复合的……但我看得出来，她心里还是有点摇摆，两个人她可能都还有点喜欢。直到……直到她看见了你的手机……你把另一个女生的备注改成了她以前用过的网名……”
“那我后面解释清楚了！那是个误会！”江胜声音沉的可怕。
“你解释的时候……”李小萌的声音更低了，“她已经又跟张艺和好了……所以她根本听不进去了……”
江胜发出一声极尽自嘲的冷笑，那笑声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那在你们看来，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彻底玩完的？最后一次短暂情侣那次？”
李小萌点了点头：“在那之前，她对你应该还有喜欢，我能感觉到她在那两个人之间纠结。但在那之后……她就真的不喜欢你了，彻底倒向张艺了。”
江胜抬起头，眼底是一片猩红的血丝和破碎的冰碴：“照你们这么说，我这是被实打实绿了一年？”
李小萌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头：“是……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可能不像，但他们大二上期就在一起了。你……确实是实打实被瞒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