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末,倒春寒的凛冽尚未退去,而一股比严寒更令人心悸的恐慌暗流,已然随着奉天内线传出的“经济特攻”警告,在刚刚打赢金融前哨战的根据地高层中急速蔓延。
看不见的细菌,远比看得见的伪钞更具毁灭性。
鬼子在金融手段受挫后,竟丧心病狂到动用生物武器,企图用瘟疫这把“软刀子”,对根据地军民进行种族灭绝式的打击!
消息被严格控制在极小范围内,但紧急应对的命令,已如同最急促的警报,传向根据地每一个角落,特别是那些水陆交通要道和边境关卡。
天津,大沽口码头附近,秘密检查站。
这里原本是海河岔流一处相对隐蔽的废弃仓库区,如今被临时征用,挂上了“冀东行署物资统制局第三稽查所”的牌子。
穿着灰色制服、臂戴“防疫稽查”袖章的战士和工作人员,在寒风中神色严峻,对任何试图进入根据地的车辆、船只、挑夫进行着前所未有的严格盘查。
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的腥气和消毒药水的刺鼻味道。
负责人是周雨晴,一位三十出头、短发利落、原北平协和医学院药学系毕业的女干部,此刻她正拿着一份清单,眉头紧锁地对几名稽查队员训话:
“上级紧急通知!重点检查所有棉花、棉纱、旧衣物、毛皮、粮食,特别是来自东北、朝鲜方向的!
注意包装是否异常,有无特殊气味,有无不明水渍或虫蛀痕迹!所有可疑物品,一律暂扣,送隔离检验区!
人员也要仔细盘问来历,特别是近期是否有发热、咳血等症状!记住,这不是普通的走私稽查,是在堵鬼子的毒气!马虎不得!”
“是!”队员们凛然应命。他们大多经历过残酷的战斗,但面对这种看不见的“毒气”,心头也压着沉甸甸的石头。
检查工作枯燥而紧张。大部分是普通商贩和百姓,携带的货物也正常。但到了下午,一支由三辆骡车组成的、从唐山方向来的“货队”引起了注意。
货主是个四十多岁的精瘦汉子,自称姓王,做的是“南北杂货”生意,证件齐全,说话也圆滑。但他车上拉的,主要是十几大包用粗糙麻袋装着的“东北新棉”,说是要运到根据地腹地去纺纱。
“王老板,这棉花,从哪里进的?有货单吗?”稽查队员按程序询问。
“哎哟,老总,货单有,有!”王老板满脸堆笑,递上一张皱巴巴的、盖着“唐山合盛商行”印章的提货单,“都是从唐山货栈批的,正经来路!您看,这棉花多白,多软和!根据地百姓正缺这个呢!”
队员检查货单,似乎没问题。他示意同伴掀开麻袋检查。棉花雪白,蓬松,看起来并无异样。
但一名经验丰富的老队员,凑近用力嗅了嗅,眉头微微一皱,对周雨晴低声道:“周科长,这棉花……味道有点不对。除了棉花的味道,好像……还有点极淡的、说不出的腥气,不像是霉味,也不像樟脑味。”
周雨晴心头一紧,立刻上前。她也仔细闻了闻,确实,在棉花天然的植物气息下,隐隐有一丝难以形容的、令人不适的异味。
她不动声色,对王老板说:“王老板,最近防疫规定严,这批棉花需要抽样送检,可能要耽误你两天。请配合一下,先把车拉到旁边隔离区。”
王老板脸色微微一变,笑容有些僵硬:“这……老总,我这急着交货呢,耽误了要赔钱的!您看这棉花好好的,能有什么问题?通融通融……”
“规定就是规定,请你配合!”周雨晴语气转硬,对队员使了个眼色。几名队员立刻上前,看似客气实则不容置疑地将骡车引向用石灰线划出的隔离区。
王老板眼神闪烁,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周围战士警惕的目光和手中的枪,只得悻悻跟上。
在隔离区,周雨晴亲自戴上了加厚的口罩和橡胶手套,用特制的长柄取样钳,从不同麻袋深处夹取了几小撮棉花样本,分别放入贴好标签的密封玻璃瓶。
她没有专业的细菌检测设备,但根据地卫生部门根据有限的资料,紧急提供了一些初步的检验方法。
她将一份样本放入稀释的石炭酸溶液中,观察是否有异常沉淀或变色,某些细菌或病毒可能引起反应。另一份则准备用显微镜观察。
更重要的是,她按照上级传达的紧急方案,取了一点棉花,放入一个装有健康小白鼠的笼子角落,观察小鼠的反应。
就在这时,那个王老板趁守卫不注意,突然捂着肚子,声称要解手,急匆匆地朝码头边的芦苇丛跑去。两名队员立刻跟上,但王老板跑得飞快,眼看就要钻进茂密的芦苇荡!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子弹打在王老板脚前的泥地上,溅起一团泥水。
原来是雷豹!他带着几名特战队员,早已接到通知,潜伏在检查站周围,以防万一。
王老板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雷豹带人迅速冲上,将其制服。
一番搜查,从他贴身的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玻璃安瓿瓶,里面装着少量无色液体,以及一个用日文写着“紧急消毒剂”的小纸包。
“这是什么?”雷豹将安瓿瓶举到王老板面前,眼神如刀。
王老板面如死灰,浑身发抖:“我……我不知道……是上家给的,说……说万一棉花被扣,或者自己不小心沾上了,就用这个冲洗……保命……”
“上家是谁?在哪里接头?”雷豹厉声问。
“在……在唐山小山街的‘悦来茶馆’……一个戴金丝眼镜、留山羊胡的账房先生……代号‘算盘’……是他把货和这瓶子给我的……别的我真不知道啊!”王老板瘫软在地,嚎啕大哭。
“唐山?悦来茶馆?算盘?”雷豹立刻将情况汇报给指挥部,并派人紧急赶往唐山抓捕。
几乎在雷豹控制王老板的同时,隔离区那边传来周雨晴急促的呼喊:“快!把所有棉花搬开!远离人群!那笼子里的老鼠……不对了!”
只见那只接触了棉花样本的小白鼠,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开始出现明显的萎靡、抽搐、口鼻流血的症状!虽然不能立即确定是鼠疫,但这绝对是强烈的毒性或致病性信号!
“所有接触过这批棉花的人员,立刻全身消毒,隔离观察!棉花周围洒生石灰,浇汽油,准备焚烧!”周雨晴嘶声命令,尽管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但指令清晰。
她无比庆幸,幸亏检查严格,幸亏发现了那丝异味,幸亏做了动物实验!否则,这批棉花一旦流入根据地,后果不堪设想!
汽油浇下,火焰腾起,带着异味的“毒棉”在烈焰中化为灰烬,浓烟滚滚。所有可能暴露的人员被紧急送入临时搭建的隔离帐篷,用高浓度石炭酸溶液清洗全身,更换衣物。码头检查站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消息和那只垂死的小白鼠样本,被以最快速度送往后方条件稍好的医院进行进一步检验。
同时,李星辰的命令传来:所有根据地边境口岸,立即提升检疫等级至最高!发现类似可疑物资,一律就地销毁,相关人员严格隔离!追查源头,不惜一切代价!
几天后,初步检验结果和唐山方面的抓捕情报汇总到山海关指挥部。
检验报告证实,棉花上沾染有鼠疫耶尔森菌的变异活性物质!
虽然可能因为运输储存导致活菌数量下降,但毒性依然存在!那只小白鼠最终死于典型的败血症型鼠疫症状!这是确凿的细菌武器攻击证据!
唐山方面,雷豹的人晚了一步,“悦来茶馆”的“算盘”已经闻风而逃,只抓到几个不明就里的伙计。
但通过审讯和搜查茶馆,找到了部分往来账目和密写信件碎片,经过凌雨辰部门的全力破译,线索指向了天津日租界内的日本华北方面军特务机关,并隐约与关东军生化部队的某个“远征队”有关联。
证实了“经济特攻”计划的存在,且已经开始实施!
“畜生!一群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畜生!”指挥部里,陈远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桌子上。用鼠疫细菌污染民用物资,这完全超越了人类战争的底线!
李星辰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着检验报告和情报摘要,眼中仿佛有岩浆在滚动。鬼子用伪钞,是毒害经济;用细菌,是直接灭绝人口!其心可诛!
“光拦截和销毁不够。”李星辰的声音冰冷,带着斩钉截铁的决心,“必须把他们这种反人类的罪行,彻底揭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让全世界都看看,日本军国主义是一群什么样的魔鬼!
我们要打一场舆论反击战,以牙还牙,把他们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舆论反击?”方明扶了扶眼镜,“我们虽然有广播,但功率有限,主要在国内。国际上的声音,很难传出去,而且容易被鬼子封锁和歪曲。”
“我们有证据!有棉花样本,有检验报告,有俘虏的口供,有731部队的线索!”李星辰站起身,“我们的广播功率小,但可以想办法让声音变大!延安的广播功率更强,可以面向全国。
我们还可以通过地下交通线,将证据和稿件送到上海、香港、甚至国外的报馆和通讯社!通过外国记者、国际友人、海外侨胞的渠道散播出去!”
他看向凌雨辰:“雨辰,你立刻组织最精干的力量,将此次查获带菌棉花事件的所有证据,照片、检验报告、处理过的俘虏口供录音、相关情报分析,整理成一份详实的、中英文对照的揭露材料。
材料要客观、严谨、证据链完整,重点突出日军使用国际法禁止的细菌武器,针对平民进行无差别攻击的反人类罪行!”
“是!我立刻去办!”凌雨辰领命。
“陈远,”李星辰转向他,“你负责宣传口径。组织根据地的文人、记者,撰写一系列揭露日军细菌战罪行的檄文、评论、新闻报道。
要用老百姓听得懂的语言,讲清楚鬼子的毒计多么恶毒,我们的战士和群众是如何英勇拦截的。
同时,发动群众,揭露鬼子在其他地方可能使用细菌战的传闻,形成舆论声势。我们的广播电台,全天候滚动播报!”
“方明,赵美月,你们经济部门配合。将金融伪钞战和细菌战联系起来宣传,揭露鬼子在军事侵略之外,进行经济掠夺、金融破坏和生物灭绝的全方位罪恶,让所有人认清其法西斯本质!”
一场规模空前的舆论反击战,紧锣密鼓地展开。
几天后,一篇题为《血的控诉:日寇在华北实施细菌武器攻击,企图制造人为瘟疫灭绝我同胞》的长篇揭露报道,以及附带的照片影印件和检验报告摘要,通过多条秘密渠道,被送往沪市《申报》、《大公报》驻沪办事处、香江《华商报》、以及几位同情中国抗战的西方记者如斯诺、史沫特莱等人的联络点。
同时,延安电台和晋察冀等根据地的电台,开始以不同频率,用汉语、日语、英语,反复播报这一骇人听闻的罪行。
“……日军在军事进攻屡屡受挫后,竟丧心病狂,冒天下之大不韪,启用国际公约明令禁止的细菌武器!
其‘生化部队’等罪恶机构,将染有鼠疫等致命病菌的棉花、粮食等物资,通过奸细秘密运入我抗日根据地,企图制造大规模瘟疫,残杀我无辜军民!
此种行径,完全违背基本人性,是对全人类的公然挑战!……”
广播员充满悲愤和力量的声音,随着电波,穿透封锁,传向四方。
起初,日伪方面极力否认、污蔑,称这是“八路军散布谣言”、“污蔑皇军”。
但在确凿的证据,尤其是那些难以伪造的检验报告影印件和俘虏口供片段面前,他们的辩解苍白无力。沪市、香江的报纸虽然受到压力,但仍有部分敢于直言的报刊以隐晦或转载外电的方式进行了报道。
几位西方记者则将材料发回本国,虽然主流媒体受限于战时审查和外交压力未能大幅报道,但在新闻界和部分关注远东局势的人士中引起了震动。
海外华侨团体闻讯更是群情激愤,纷纷发表声明谴责,并加大筹款捐物支持抗战的力度。
更重要的是,在根据地内部和临近的游击区、国统区,这一消息如同炸雷,激起了广大民众对日寇更深的仇恨和更坚定的抵抗决心。
“原来鬼子不光杀人放火,还想用瘟病灭我们全族!”“跟这样的畜生,没有妥协,只有你死我活!”许多原本对抗战有疑虑的中间人士,也因日寇如此突破底线的暴行而彻底倒向抗日阵营。
日军的声誉,在其占领区和国际舆论中,遭到了沉重打击。虽然未能立即改变战局,但这场舆论反击,就像一柄精神上的利剑,狠狠刺穿了鬼子“大东亚共荣”的虚伪画皮,将其法西斯本质暴露无遗。
长春,关东军司令部。
气氛压抑。负责此次“经济特攻”(包括细菌战部分)的参谋武藤信义大佐,脸色铁青地站在关东军参谋长笠原幸雄面前。桌上摊着几份辗转得到的海外报道摘要和根据地的广播记录。
“八格牙路!”笠原幸雄将一份文件狠狠摔在桌上,“武藤!这就是你保证的‘无声的致命一击’?现在全世界都在说我们是使用细菌武器的恶魔!帝国在国际上的形象大受损害!连东京大本营都来电质询!”
武藤信义低着头,冷汗涔涔:“阁下,是……是下属办事不力,未能处理好首尾,被支那人抓住了证据……但,但‘经济特攻’的其他方面……”
“其他方面?”笠原幸雄怒极反笑,“伪钞工厂被炸,母版被毁!细菌武器投放被拦截,证据被公开!武藤君,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其他方面’?你是不是该向天皇陛下谢罪了?”
武藤信义身体一颤,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怨毒和疯狂:“阁下!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支那人毁了我们的印钞厂,曝光了细菌战,让我们颜面扫地!此仇必报!
他们不是刚刚在阜新抢了我们的高炉,又在自己那里新建了配套的电厂吗?据说那个电厂对他们未来的‘工业化’至关重要!
我建议,立即启动‘雷霆’计划,派出最精锐的空降特攻队,携带高爆炸药,空投至其电厂区域,实施彻底破坏!让他们也尝尝核心被毁的滋味!这次,一定不会失手!”
“空降特攻?破坏电厂?”笠原幸雄目光一凝,沉吟起来。连续的失败让关东军高层脸上无光,急需一场成功的报复行动来挽回颜面,震慑对方。
破坏对方刚刚起步的工业核心,确实是一个极具诱惑力和打击效果的目标。
“你有把握吗?支那人现在警惕性很高,那个李星辰尤其狡猾。”笠原幸雄盯着武藤。
“有把握!”武藤信义急切地说,“我们最新培养的‘樱花’特别空降队,装备了最先进的微型电台和高能炸药**,队员都是精通汉语、熟悉支那北方的死士!
可以趁夜空投,利用夜色和地形掩护,潜入目标区域,实施爆破后分散撤离,或玉碎成仁!只要准确锁定电厂位置,成功几率很大!请阁下批准!”
笠原幸雄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看着墙上巨大的作战地图,目光落在标有“八路军疑似新建工业区”的冀东某处。良久,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好吧,武藤君。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批准‘雷霆’计划。但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目标:摧毁八路军在冀东新建的主力电厂!
行动时间,由你根据气象和情报确定。我会协调航空兵全力配合。记住,如果再失败……”
“嗨依!属下明白!此次定当雪耻,不成功,便成仁!”武藤信义重重顿首,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
几天后,山海关指挥部。
李星辰正在听取根据地电厂建设进度的汇报。
利用从阜新拆运回来的部分发电机和新建的设施,在燕山深处一个隐蔽山谷中,一座中型火力发电厂已接近竣工,即将开始试运行。
这对未来的兵工生产和根据地建设意义重大。保卫工作由高长河的工兵团和赵大海的警卫部队共同负责,戒备森严。
凌雨辰拿着一份刚破译的电文匆匆走进,脸色有些古怪:“司令,我们监听到关东军与华北方面军之间的加密通讯,频繁出现‘雷霆’、‘樱花’、‘电厂’、‘空降’等关键词。
结合其他零星情报分析,鬼子很可能在策划一次针对我们新建电厂的空降特战破坏行动!时间不确定,但应该就在近期。”
“特战破坏?把我们的电厂作为目标?”李星辰眼中寒光一闪。鬼子果然不甘心失败,报复来得很快,而且目标直指他们最宝贵的工业萌芽。
“看来,我们拦截了他们的细菌棉花,揭了他们的老底,这帮畜生是狗急跳墙了。”陈远沉声道。
“电厂保卫力量不弱,但如果是夜间小股精锐空降渗透,防不胜防。”高长河忧心忡忡,“电厂设备精密,一旦被炸,损失难以估量,工期将大大推迟。”
李星辰走到地图前,看着电厂所在的隐蔽山谷位置,又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空降特攻……这确实是鬼子在正面战场难以取得突破时,可能采取的冒险手段。
“命令电厂守备部队,立即进入最高战备状态。加派双岗,扩大警戒范围,特别是对周边制高点和可能空降的平坦地域,布置暗哨和预警装置。
高射炮阵地加强值班,夜间开启探照灯巡逻。组织电厂工人和周边村民,成立联防队,发现任何可疑人员和空投物,立即报告。”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另外,通知雷豹,特战队取消一切休假,进入待命状态。鬼子想玩‘空降斩首’?
好,那我们就张开网,等着他们的‘樱花’飘下来。看看是他们的刀快,还是我们的枪准。
告诉同志们,提高警惕,准备‘迎接’鬼子的‘特攻队’。这次,我们要让他们有来无回,把‘樱花’变成‘残花’,祭奠死难的同胞!”
他看向凌雨辰:“严密监控所有相关无线电信号,特别是异常气象侦察和运输机调动。我们要尽量提前判断他们的空降时间和大概区域。
另外,通知我们在敌占区,特别是可能作为出发机场地区的内线,留意鬼子异常的人员和物资集结。”
“是!”
李星辰走回桌边,拿起一支铅笔,在电厂周围的地图上轻轻画了几个圈,那是可能的空降场和渗透路线。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已经看到了夜空中即将绽开的伞花,和随之而来的死亡火焰。
“通知电厂,试运行可以按计划准备,但安保等级提到最高。我们要让鬼子觉得有机可乘,但又无处下口。这场仗,是在我们的地盘,我们的主场。不管来的是‘樱花’还是‘鬼花’,都得给我把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