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的手还握着车门把手,手机屏幕上的数据流突然中断。夜游神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时,他正要回头确认设备状态。那句“注意头顶”刚落进耳朵,云层就裂开了。
五道黑影浮现在高空,轮廓逐渐清晰。金线在暗云中游走,勾勒出五个披袍戴冠的身影。最中间的那个举起玉如意,声音像铁片刮过玻璃:“秦明,你坏了我们的好事!”
警局大楼的监控屏幕开始闪雪花。无人机信号断开,小李手里的平板瞬间黑屏。秦明感觉到战术背心里的奶奶耳钉发烫,他知道这是危险预警。他立刻松开车门,转身冲向后座:“所有人下车!关电源!进掩体!”
小李反应很快,拔掉净化器接口就往楼里跑。技术组成员抱着设备箱撤离巷口。秦明站在原地没动,抬头盯着天空。那五个身影缓缓下降,离地面还有百米时停住。一股黑色潮水从他们脚下涌出,顺着气流往下压。
王灵官踩着风火轮从侧上方冲来,金鞭划出一道弧光。他在空中甩出十张雷符,全部朝秦明飞去。“布阵!”他的声音带着命令口吻,“天罗地网,现在!”
秦明接住雷符,转身冲向警局主楼楼梯。每一张符都沉得像铁片,边缘带着微弱电光。他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屋顶平台,在预先标记的十个位置依次拍下雷符。第一张贴上去时,金光从符纸边缘渗出,像蛛丝一样蔓延开来。
第五张贴完,整个屋顶已经笼罩在淡金色网格中。第六张刚接触地面,黑潮撞上了结界。
冲击让秦明差点跪倒。他咬紧牙关撑住膝盖,看到金光与黑潮交织在一起。那些黑色能量像是活物,不断扭动着试图钻入缝隙。结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局部区域开始泛灰。
“稳住!”王灵官站在半空大喊,“念口诀!”
秦明右手摸到耳钉,低声念出那串拗口的音节。最后一个字出口时,十道雷符同时亮起。电光顺着金丝网炸开,直冲云层。黑潮被撕成碎片,化作灰烬飘散。
空中五个身影晃了一下。主位那个——财神赵公明——抬起手,玉如意指向秦明。他没说话,但秦明脑子里响起了声音:“你夺我香火,断我财路,今日便叫你身毁名裂。”
警局楼顶的风突然变强。秦明站直身体,盯着那五个幻影。他知道这不是实体降临,而是靠怨气和残余香火凝聚的意识投影。这种形态不能久留,但他们能发动攻击,说明背后有稳定供能。
“这只是开始。”赵公明开口,声音不再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震在所有人神经上。
其他四人同时抬手,掌心向上。一团暗红色的光在他们之间生成,缓慢旋转。秦明认得那种颜色,是香火愿力被污染后的状态。它本该是温暖的金黄,现在却像凝固的血块。
王灵官挥动金鞭,一道电弧劈向那团红光。可就在即将命中时,红光突然消失。五个身影也开始淡化,边缘变得模糊。他们没有后退,而是像被风吹散的烟一样,一点点融入云层。
最后一丝轮廓消失前,赵公明转头看了秦明一眼。那一眼里没有愤怒,也没有威胁,只有一种冰冷的计算感。然后他也散了。
结界还在运转,金光网稳定覆盖整栋大楼。秦明走到屋顶边缘,望着天空。乌云正在合拢,但空气中残留着硫磺味,还有低频震动,像是某种机器在远处运行。
他低头检查手机。信号恢复了,但所有应用都无法联网。GpS定位漂移,时间显示停滞在十点二十三分。他掏出备用机试了下,同样问题。
王灵官落在他身边,没说话。两人并肩站着,看云层闭合。过了几秒,王灵官说:“他们会再来。”
秦明点头。“不是如果,是多久。”
“下次不会是幻影。”王灵官把金鞭收回袖中,“他们会亲自下来。”
“那就等他们下来。”秦明把手机塞回口袋,“我们准备好就行。”
王灵官看了他一眼,脚底风火轮重新燃起。他腾空而起,在离开前丢下一句话:“守好数据,别让人靠近服务器室。”
秦明没回答。他站在原地,直到王灵官完全消失。
小李从楼梯口探出头:“头儿,设备都搬进地下机房了。”
秦明转身走向出口:“安排两人值守,二十四小时轮班。另外调监控录像,我要看刚才那五分钟的所有角度。”
“包括天上?”
“包括天上。”
小李应了一声,快步下楼。秦明留在屋顶,掏出奶奶的耳钉看了看。金属表面有一道新划痕,像是被高温烧过。他把它重新戴上,右耳传来轻微刺痛。
他走到结界边缘,伸手触碰金光网。指尖碰到的瞬间,一层薄灰从网上脱落。那是被击碎的香火劫残留物,沾在皮肤上有点痒。
他用力搓了两下,灰烬随风飘走。
楼下传来脚步声,两名便衣警察上来换岗。他们带了新的通讯器和应急电源。秦明让他们把东西放在指定位置,不要随意走动。
“上面还会来吗?”其中一人问。
秦明看着天空:“会。”
“那我们怎么办?”
“守住这里。”他说,“只要服务器不丢,数据就在。数据在,证据就在。”
那人点点头,站到岗位上。
秦明最后环视一圈屋顶。十道雷符的位置都正常发光,没有衰减迹象。他确认无误后,准备下楼。
就在他踏上楼梯口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一条匿名消息弹出来:
“你挡的是财路,也是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