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推开警局会议室的门,手里还攥着那块刻有倒“赵”字的金属片。他没说话,直接走到投影墙前,把手机插进接口。屏幕亮起,热源图、建筑结构、铜线走向全部展开。
专案组的人陆续进来,没人开口。张立国坐在长桌尽头,胰岛素笔在指间转了一圈,停住。他盯着画面里的裂痕,眉头皱成一个结。
“这是城东仓库地下三层。”秦明指着红圈位置,“热源持续运行,设备没有断电。他们还在布阵。”
小李抱着一台机器走进来,外壳是哑光黑,侧面贴着夜游神留下的符纸标签。他把机器放在会议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这是什么?”有人问。
“运势净化器。”小李打开电源,屏幕亮起蓝光,“能检测并中和低频怨气波动,干扰断运阵的能量传导。”
屋里安静了几秒。
“你说他们在改运气?”张立国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怎么查?靠这台机器?”
秦明不答。他切换画面,调出五起案件的时间轴:地铁末班车失控、跨江大桥连环撞车、图书馆毒咖啡事件、摩天轮情侣互杀、体育馆球鞋画五角星。五个时间点连成一条线,下面标注着共同特征——突发性崩溃、无明确动机、现场残留阴气痕迹。
“这些案子看起来没关系。”秦明说,“但它们都发生在阴气裂缝活跃期。而且每一次事故后,财神庙的香火量都会上涨百分之三十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
“这不是巧合。他们在用阵法制造厄运,把人的失败转化成香火。感情破裂、比赛失利、考试发挥失常,都是原料。”
“所以现在不是破案。”他说,“是要打断他们的收割链。”
张立国沉默地看着屏幕。他拿起钢笔,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圈,又用力划掉。
“你有什么计划?”
秦明走到桌边,拿起那台“运势净化器”。机身不大,可以别在腰带上。他试了试卡扣,确认牢固。
“今晚市体校有篮球训练赛。”他说,“助理供述中提到‘毕业考阵’,而体校是第一个试点。他们会启动新的断运阵,目标是让主力球员临场失误,引发团队冲突。”
他看向小李。
“设备能同步定位阴气波动吗?”
“可以。”小李点头,“只要阵法激活,净化器会自动锁定能量频率,并释放反向波段进行干扰。”
“那就够了。”秦明把机器别在战术腰带右侧,动作干脆。
屋里有人动了一下。
“你是说,我们要去球场,就为了……对抗‘运气’?”一个年轻警员忍不住问。
“不是对抗运气。”秦明看着他,“是阻止有人偷偷改动别人的命运。你以为那些突然的情绪失控、莫名其妙的争吵、毫无征兆的事故,真是偶然?”
他从证物袋里取出一张照片,扔在桌上。
是体育馆07号柜内部的照片,死结清晰可见。
“这个结,和保洁推车上的粉末包装一样,和货车底盘的铜线缠绕方式一样。他们在用同样的手法标记目标。这不是心理问题,是系统性操控。”
没人再说话。
张立国站起身,走到投影前。他盯着那条裂痕看了很久,忽然问:“行动需要什么支持?”
“两件事。”秦明说,“第一,我要三个便衣,穿运动服混进场内,负责观察球员状态和异常走动;第二,技术科要实时监控净化器数据流,一旦发现能量峰值,立即通知我。”
“还要切断外部信号干扰。”小李补充,“对方可能远程操控阵法,我们必须屏蔽特定频段。”
张立国掏出对讲机,按下频道键。
“通知通讯组,十分钟后执行临时频段封锁演练。对外说是设备测试。”
他对秦明点头:“你可以出发了。”
“还没完。”秦明说,“我们不能只被动防御。既然他们靠怨气炼香火,那我们就反过来,用正向情绪冲击阵眼。”
“怎么做?”
“让更多人相信比赛能赢,让球员有信心,让观众加油助威。情绪越强,正面能量越集中,就越能压制断运阵的生效概率。”
“你是说……搞一场心理战?”
“没错。”秦明说,“他们用失败制造绝望,我们就用希望打断流程。”
会议室里气氛变了。
有人开始记录要点,有人调试设备,小李把净化器的备用电池装进背包。一名女警员拿出运动外套,套在制服外面。
张立国走到秦明身边,压低声音:“你知道这次不一样。以前是抓人,现在是对抗看不见的东西。上面不会认这种证据。”
“我知道。”秦明说,“但如果我们不做,下次就不只是球场输赢的问题。高考、招聘、医疗分配,所有影响命运的关键节点,都会被他们动手脚。”
张立国看着他,几秒后,把手按在他肩上。
“那就按你说的办。我给你两个小时窗口期,足够收网就行。”
秦明点头。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手机满电,净化器信号正常,耳钉戴稳。他抬头看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九点四十三分。
“所有人注意。”他开口,声音不大,但整个房间都听清了,“十分钟后出发,目标市体校篮球场。记住任务分工,保持联络,不要暴露身份。”
椅子挪动声响起,脚步声开始汇聚。
小李背着设备包走到门口,回头问:“真能行吗?”
秦明站在原地,右手搭在净化器开关上。
“试试就知道了。”
他按下启动键。
机器嗡鸣了一声,屏幕由蓝转金。
屋外走廊传来脚步声,是下一班值守人员换岗。灯光稳定,空气静止。
秦明迈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