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他们调出来的资料显示,你确实是七百多年前的那位将军。”
青镞这辈子什么都见过了,就是没见过官方盖章的死者复活,恍惚间总觉得自己的嘴皮子都在哆嗦:“你……有什么问题?”
景元笑眯眯道:“没有。”
——
他拦下符玄早有准备的阵法,打断她对应星的攻击,默不作声晃晃系在腰间的卷轴:“符玄将军,在你将这通缉犯拿下之前,不如先听我讲几句?”
虽说他换了身没那么扎眼的衣服,但召唤神君用的卷轴别在那里足以表明身份,符玄也果不其然瞪大了一圈眼睛,又强装冷静的轻轻合拢。
再睁开眼时,她已没了刚才针对应星的一身杀气——现在杀气转头开始针对景元。
她冷声道:“本座凭什么相信你?”
这个口癖居然没改?
景元乐观的点点头:“就凭着这个,符玄将军也应该信一信。”
符玄沉默。
那种卷轴没人敢伪造,至少上面的巡猎力量就不能作假。
每位将军的威灵呈现形式可能不同,就比如隔壁曜青此时还在外大捷的曜青将军可没要什么载体,自己捏着威灵就冲上前线,自己的则依托法阵出现,但浓郁的巡猎力量无法隐藏,至少靠这个她能轻易揪出偷偷在罗浮地界逃了会议乔装打扮之后出来买酒的曜青将军。
可罗浮都有一个她在了,这是哪冒出来的新将军?
她算到的天外来客里也没这位来路不明的将军啊?
似乎察觉符玄藏在严肃神情之后的疑惑,景元笑着拍拍应星紧绷的背,轻轻揪住对方衣领,把他脸掰过来和他不远不近的凑在一起,笑眯眯道:“将军不如查查八百年前的某次违章记录?”
应星:“谁家好人几百年前的记录还留着???”
符玄皱眉,瞪向通缉犯先生:“无关人士请闭嘴。”
瞧瞧,都通缉犯了,这位将军还要讲究一个“请”字吗?
应星想跑,被景元揪着没放。
“你干什么?”
应星咬牙切齿的小声问。
“将军怎么可能单刀赴会?外面可是布了天罗地网,你轻易出去后果如何不用我明说。”
景元轻飘飘的瞟他,等应星愤怒的转过头瞪他时又轻飘飘移开目光,依旧满脸笑意:“结果如何,将军?”
“……”符玄看着八百年前违法通告里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和下面的身份备注,差点没把玉兆捏碎。
“好。”她冷笑着抬手,周围传来几乎微不可察的踱步声:“半个……不,一个系统时,我倒要看看他能逃到哪里去。”
“还有,死而复生的前前前任将军大人不如同我去将军府一叙?”
“好。”
景元平静道。
他将玉兆给了应星,拜托他逃难路上顺便走之前的那个窗口把玉兆放回去。
“我是什么好用的机巧鸟吗?”
应星捏着玉兆看起来比前面那位将军还生气。
“当然不是”景元回过头:“你这人可是通缉犯,雇佣你恐怕比机巧鸟贵多了。”
他潇洒挥挥手,跟着符玄一同离开。
——
于是,到了将军府,震惊的人就从符玄一个变为了两个。
尤其他还涉及当年饮月之乱,青镞浑浑噩噩盯着他脑袋看了半天,确定这人不是当年又一个妙龙化法产物后又从心里挖出一个更加恐怖的猜想。
“我猜你现在觉得我是不是药王信徒用叶子拼起来的,对吗?”景元苦中作乐。
青镞张着嘴顺着他的话点完头,忽然反应过来:“你难道不是?”
“我觉得药王信徒手艺应该没有那么高超。”
景元耸肩:“至少巡猎的力量他们确实不屑于沾染。”
“他身上别着帝弓赐的威灵卷轴。”
符玄站在一边等他们查阅资料,抱臂解释道:“如果没有那个,我会将那通缉犯和他一并押送幽囚狱。”
“那现在呢?”
景元眨眨眼。
符玄冷呵一声:“也是幽囚狱。”
“将军。”青镞弱弱道:“查完了。”
“查完了?”符玄扭头接过:“死亡记录……检查结果……”
很好,没一个能证明站在这里的不是真正的景元。
当时的检查报告为什么比现在的那些写的还含糊不清?这风气就这么延续下来了?
符玄不耐烦的在数字显示屏翻翻找找,最终放弃,将东西往桌上一撂,冷眼看着景元:“拖的时间够久了,你复活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我并没有什么真相。”
景元摊手:“这里也并非我的罗浮。此次相遇,不过一场奇妙的穿越之旅。”
“几位想要的真相,我也在探查……”
“等等。”符玄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表情恹恹“先解释清楚,什么叫‘一场奇妙的穿越之旅’?”
“符玄将军应该知道的。”景元回答:“一个罗浮怎么可能同时存在两个将军?”
“这里的景元可能在过去选择了‘死亡’,但在另一个世界,我还是勤勤恳恳当了八百来年将军的。”
“或者,符玄将军还想要一些其他证据?”
景元拿出自己的玉兆,平静的放在桌上,满脸笑意:“不如看看你我二人之间的对话?”
——
“青镞策士长……这位是?”
幽囚狱,寒鸦从堆叠的高高的卷轴中探出头,放下手上的工作迎上来,看着青镞边上被几个云骑军押着的景元疑惑:“你是……?”
“寒鸦大人。”青镞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疲惫:“这是通缉犯。”
“通缉犯?”
寒鸦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又穿越回饮月之乱后大家对云上五骁每个人都草木皆兵的时候,不确定的重复道:“这是通缉犯?”
“没错。”青镞用力点头,像是这样能有效掩盖住自己的心虚:“这是通缉犯,符玄将军刚下令撰写的通缉令。”
“罪名是……?”
寒鸦皱眉。
青镞深深吸了一口气。
“扰乱治安。”
“……?”
寒鸦揉揉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一遍:“扰乱治安?”
这听起来太像是为了把他关起来而强行安上的罪名了。
“先这样吧。”青镞揉揉眼睛,叹道:“将军的计谋……就算我是在边上一字不漏的听完也觉得过于深奥。”
什么计谋?
寒鸦缓缓眨眨眼,看向边上满脸笑意的景元。
景元收敛起脸上的微笑,学着她的速度眨眨眼:“许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