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崖。”
风清浅坐在赤焰背上，手里那本册子上又多了一道红色的划痕。
下方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谷，药香浓郁得令人作呕。
这里是凌霄剑阁的药园子，也是他们用活人试药的乱葬岗。
“大白。”
“把那些带血的灵药全给我啃了。”
“根都不许留。”
庚金白虎早就饿了，这种富含灵气的草药对它来说就像是自助沙拉。
吼。
一声虎啸，山谷里的阵法应声而碎。
大白冲进药田，大嘴一张，就像割草机过境，管你是千年人参还是万年灵芝，连土带泥全进了它那无底洞般的肚子。
青木崖的长老带着几百名弟子冲出来，看清那头正在糟蹋灵药的白虎，脸都绿了。
“住手！那是为了太上长老炼制破境丹准备的紫血灵芝！”
“那是……”
噗。
那长老话没说完，一根生锈的铁棍从天而降，直接把他钉死在地上。
风清浅从半空中跳下来，一脚踩在长老的尸体上，拔出那根从玄铁门顺来的废弃铁棍。
“吵死了。”
她掏了掏耳朵。
“夜君离，那个什么‘试药窟’在哪个方向？”
夜君离坐在黑莲上，指尖一点。
一道黑气钻进地下，片刻后，后山传来几声闷响。
地面塌陷，露出一个个巨大的地牢。
里面关押着数千名面黄肌瘦的“药人”，有的身上长满了烂疮，有的已经变成了只会流口水的傻子。
“都放了。”
风清浅挥手。
“顺便把这里的丹房搬空。”
“记住，连炼丹炉底下的灰都别给他们留。”
……
接下来的一个月，整个东玄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恐慌。
风清浅就像个不知疲倦的死神，带着她的拆迁大队，按着那个名单一个个找上门。
血煞宗。
专门帮凌霄剑阁干暗杀勾当的邪道宗门。
被赤焰一把火烧成了琉璃瓦，宗主连元婴都没逃出来，直接成了烤鹌鹑。
流云商会。
负责给剑阁倒卖物资、洗黑钱的钱袋子。
寻宝鼠带着千幻魔蝉潜入金库，一夜之间，连掌柜穿的底裤都被扒光了。
第二天流云商会的大门口挂满了欠条，全是风清浅那龙飞凤舞的大字——“替天行道，利息照算”。
万毒谷。
那个号称毒遍天下的禁地。
被大白当成了澡堂子，庚金之气一冲，什么毒雾毒瘴全散了个干净。
谷主那一身引以为傲的毒功，还没使出来，就被赤焰一口浓痰——哦不，是一口麒麟真火给气化了。
每灭一个势力，万兽阁的分店就开一家。
那些原本属于凌霄剑阁的资源，源源不断地流进万兽阁和瑶光圣地的口袋。
小翠忙得脚不沾地。
算盘珠子打得冒火星。
“小姐太败家了！那可是三品灵矿，怎么能按斤卖！”
虽然嘴上抱怨，但看着库房里堆积如山的灵石，她脸上的笑怎么都压不住。
风清浅对此毫不在意。
她在赶路。
下一个目标有点特殊。
这是凌霄剑阁最后一道屏障，也是他们最坚固的外部盟友。
天音门。
一个全是女修的音律宗门。
据说她们的琴音能乱人心智，杀人于无形。
而且天音门门主，还是赵擎天的老相好。
这就很有意思了。
赤焰停在天音门山门外。
这里风景秀丽，琴声袅袅，就连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花香。
比起前面那几个充满血腥味的地方，这里简直就是仙境。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
一道柔媚的女声从云端传来。
紧接着，十二名身穿粉色轻纱的女子踩着花瓣飞出，每人怀里都抱着一把精致的琵琶。
琴音铮铮。
空气中泛起粉色的涟漪。
“风姑娘这一路杀伐太重，不如在我这听曲洗洗耳朵？”
天音门主并没有露面，声音里却透着一股子勾魂摄魄的味道。
风清浅掏出一枚灵果咔嚓咬了一口。
“洗耳朵？”
“我看你是想洗我的脑子吧。”
她随手把果核往下一丢。
“赵擎天那个老东西是不是躲在你这儿？”
琴音一乱。
那道柔媚的声音顿时变得尖利起来。
“放肆！擎天也是你能直呼名讳的？”
“姐妹们，布阵！天魔摄魂曲！”
十二名粉衣女子同时拨动琴弦。
嗡——
一股无形的精神波浪席卷而来。
赤焰甩了甩脑袋，有些烦躁地喷了口鼻息。
这声音听得它脑仁疼。
夜君离微微皱眉，身后的黑莲缓缓旋转，就要动手。
“别急。”
风清浅拦住了他。
“玩音乐是吧？”
“正好，我也带了个乐器。”
她拍了拍手。
“大嗓门，出来亮个相。”
万兽图鉴打开。
一只长得像蛤蟆，却有一对大象耳朵的怪兽蹦了出来。
雷音吼。
这玩意儿没别的本事，就是嗓门大。
加上它常年在万兽图鉴里被赤焰欺负，心里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正愁没地方发泄。
“给我吼。”
“往死里吼。”
风清浅捂住耳朵。
“要是比她们声音小，今晚没饭吃。”
雷音吼那双咕泡眼瞬间瞪圆了。
没饭吃？
这是谁能忍的？
它深吸一口气。
肚子鼓得像个快要爆炸的气球。
然后，对着下方那些粉衣女子，张开了那张足以吞下一头牛的大嘴。
呱——————！！！
这哪里是吼声。
这就是纯粹的声波武器。
空气直接被震出了肉眼可见的波纹，像海啸一样砸向天音门。
崩崩崩。
那十二把琵琶的琴弦瞬间崩断。
粉衣女子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股声浪震得七窍流血，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栽了下去。
什么天魔摄魂曲。
在大喇叭面前，全是弟弟。
整座山门都在颤抖。
护山大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玻璃一样碎裂开来。
“噗！”
天音门主从大殿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手里还抱着一张古琴。
她披头散发，耳朵里流出两道血痕。
“我的阵法……我的弟子……”
“风清浅！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她手指疯狂拨动琴弦，想要拼死一搏。
可惜。
雷音吼还没吼过瘾。
它又吸了一口气。
这次更狠。
连周围的云都被它吸进去了。
呱————！
轰隆。
天音门那座屹立了几百年的主殿，直接塌了。
天音门主一口老血喷在琴上，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世界安静了。
风清浅揉了揉耳朵。
“这调门有点高啊。”
她踢了一脚还在邀功的雷音吼。
“行了，今晚给你加个鸡腿。”
雷音吼满意地钻回了万兽图鉴。
风清浅落到那片废墟上。
并没有找到赵擎天的影子。
“跑得挺快。”
她并不意外。
赵擎天那种老狐狸，要是这么容易被抓住，也就活不到现在了。
“把值钱的都搬走。”
“另外，通知小翠，天音门的乐谱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夜君离看着这满目疮痍。
“这是最后一个了。”
“嗯。”
风清浅看着远方。
那里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就像一把倒插在地上的巨剑。
凌霄剑阁。
如今，它周围的所有触手都被斩断。
不管是提供兵器的，还是提供药草的，亦或是提供钱财的。
全没了。
此时的凌霄剑阁，就像是一座孤岛。
风清浅收起匕首。
“走吧。”
“既然没人再给他们输血。”
“那就去看看，那群自诩高高在上的剑修，饿着肚子还能不能握稳手里的剑。”
赤焰冲天而起。
直奔那座孤峰而去。
这一次。
不再是游击战。
而是真正的，兵临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