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总结表彰大会在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中落下帷幕。
工人们如同潮水般从操场散去。
李向阳、易中海和刘海中三人走在一起,格外引人注目。
他们手中都拿着崭新的搪瓷茶缸、荣誉证书和奖状,这在那年月,是比钞票更让人脸上有光的硬通货。
“好啊,真好!”易中海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笑容,看着身边的李向阳和另一侧的刘海中,“咱们院这回可真是露了大脸了!三个劳模,搁哪儿说都光彩!”
刘海中挺着肚子,努力想让自己的步伐显得更沉稳些,但嘴角上扬的弧度却出卖了他内心的得意:“老易说得对!这说明咱们院风气正,领导有方,住户也争气!”。
他这话隐隐有把自己摆在“领导”位置上的意思。
易中海笑了笑,没接这话茬,转而问李向阳:“向阳,你这下可是名副其实了,厂领导都那么夸你,往后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啊。”
李向阳回道:“一大爷,您过奖了。我就是做了点分内的事,主要还是厂里支持,运输科的同志们一起努力的结果。跟您和二大爷这样几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的老前辈比,我还差得远呢。”
这话听得易中海连连点头,觉得李向阳本事大还不骄不躁。刘海中虽然觉得李向阳是在客气,但被称作“老前辈”,心里也颇为受用。
三人说着话,来到了停车的地方。李向阳那辆偏三轮摩托车在一排排自行车中显得鹤立鸡群。
“一大爷,二大爷,上车吧,我捎你们回去。”李向阳利落地跨上摩托车。
易中海和刘海中也没客气,一左一右坐进了车斗。摩托车“突突突”地启动,在不少工友羡慕的目光中,驶离了轧钢厂。
冷风扑面,这一刻,他们更像是凯旋而归的战友。
回到四合院,出了三位劳模的消息早已传开,院里就像开了锅一样热闹。
前院的阎埠贵早就等在门口,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精光,嘴里不住地说:“了不得,了不得了!三位劳模,咱们院这回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了!”
就连许大茂,也腆着笑脸凑过来道喜:“哎哟喂,向阳,一大爷,二大爷,恭喜恭喜啊!咱们院这回可真是蓬荜生辉!”
他媳妇娄晓娥也站在自家门口,笑着朝这边点头,她如今已经显怀。
自从李向阳帮许大茂调理身体,让娄晓娥怀上孩子后,两口子对李向阳的态度那是一个感激。
“可以啊向阳!”傻柱笑着捶了一下李向阳的肩膀,“还有一大爷,二大爷,今晚不得庆祝庆祝?”
田秀兰也笑着附和:“就是,这可是大喜事!”
正热闹着,街道办的王主任也闻讯赶来了,脸上笑开了花:“好好好!易师傅,刘师傅,还有向阳,你们可给咱们街道争光了!三个劳模在一个院,多少年没见过的盛况了!我看啊,今年的‘文明四合院’红旗,还得是你们院的!”
众人闻言,更是欢声雷动。“文明四合院”不仅是个荣誉,年底街道还会有些额外的物资奖励,家家都能沾光。
这时,一个身影从后院飞快地跑了出来,正是李向阳的妹妹晓慧。
小姑娘今年上初一,跟着一大妈,营养跟上了,个头蹿得很快,已经是个一米五左右、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哥!哥!你真当上劳动模范啦?”晓慧跑到李向阳面前,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和喜悦。
她看着李向阳手里的奖状和搪瓷茶缸,想摸又不敢摸。
“嗯,哥能骗你吗?。”李向阳笑着把搪瓷茶缸递给她,“给,这个新的,以后给你用。”
小慧惊喜地接过,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谢谢哥!我哥最厉害了!”
在一片喧闹和祝贺声中,时间飞快流逝,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九。
这天早上,院里上班的人们都早早去了厂里,领取年底的过年补助。和去年一样,依旧是半斤猪肉,十斤白面,五斤米。这在这个年代,已经是一份相当丰厚的年礼了。
李向阳因为身兼两职,额外多领了两瓶香油和两斤鸡蛋,更是引得众人羡慕不已。
大家领了东西,喜气洋洋地回到四合院。
下午不用上班,晚上厂里照例放电影,这已经是过年放假前的固定节目了。
吃完午饭,二大爷刘海中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踱步到了李向阳家门前。
“向阳啊,在家吗?没事的话,过来二大爷这儿,跟你商量个事儿。”刘海中探头喊道。
李向阳正在屋里收拾东西,闻声走了出来:“二大爷,啥事您说。”
刘海中把李向阳让进自家屋里,给他倒了杯水,这才略显局促地开口:“向阳,是这么个事……你也知道,我家那光天,自从上了班,也算是走上正道了,在车间干得不错,主任都夸他。”
李向阳点点头:“光天兄弟是挺能吃苦的,人也机灵,进步快是应该的。”
见李向阳肯定自己儿子,刘海中脸上笑容更盛,随即又叹了口气:“唉,以前是我这当爹的糊涂,光盯着老大那个没良心的,对光天和光福非打即骂……现在想想,真是不应该。光天好歹是我的种,现在也争气了,我这当爹的,也得为他打算打算。”
他顿了顿,终于切入正题:“你看啊,现在年轻人处对象、谈朋友,有个自行车那面子可就大不一样了。我就想着,能不能……能不能把你那辆自行车,转给光天?”
刘海中看着李向阳,眼神带着期盼:“我知道你那车买了没多久,跟新的差不多。你放心,二大爷不让你吃亏!这自行车票是稀罕物,我一时半会儿弄不来,但钱方面,绝亏待不了你!”
李向阳一听,心里立刻活络起来。
那辆永久二八大杠,他自从有了摩托车就没再骑过,放在那里也是落灰。
妹妹晓慧年纪小,骑二八大杠确实不方便,脚都够不着地。
他早就想给妹妹换一辆女士自行车了,只是之前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处理这辆旧的。
“二大爷,您这话就见外了。”李向阳笑道,“那车我确实不怎么骑了。转给光天兄弟也行。这车当初买是220块,票算100,一共320。车子骑了不到一年,保养得还行,您要是诚心要,给个180块就行。”
“180?”刘海中一听,连连摆手,“那不行那不行!向阳,你这价太低了!你那车我看过,跟新的没两样!这样,200!二大爷给你200!就这么说定了!”
刘海中生怕李向阳反悔似的,直接拍板。
他心里门儿清,没有票,他就算捧着300块钱也未必能买到一辆自行车,李向阳这价格确实是照顾他了。
两人一番推让,最终李向阳拗不过刘海中,以200块钱成交。
“成,那就听二大爷的。”李向阳点头。
“好好好!我这就拿钱去!”刘海中喜出望外,赶紧从柜子里取出准备好的二十张大团结,仔细点给李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