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的小插曲,像一粒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林月心中荡开涟漪,却并未立刻改变她在周诗雨小团体中的境遇。她依然是那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月月”,依然要忍受着或明或暗的嘲讽和使唤。
但林月的心态已然不同。见识过沈清澜那种基于实力和头脑的从容气场,再看周诗雨等人流于表面的攀比和虚荣,她只觉得更加荒谬和疏离。她更像一个冷静的观察者,潜伏在敌营,收集着情报,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时机。
她继续利用一切机会囤积物资。空间里除了基础生存物资,还多了几本经济、心理、社交礼仪方面的电子书(存储在毛蛋那里,可随时调阅学习),一套质量不错的化妆品小样(关键场合提升气色用),甚至还有一小卷现金——这是她省下所有不必要的开销,甚至偷偷卖掉两件周诗雨“赏”给她、但实在不适合她的过时饰品换来的。这笔钱不多,却是她未来可能“断尾求生”时最重要的底气。
她也在持续深化对周诗雨及其小团体的了解。毛蛋记录的信息越来越庞杂,林月开始尝试梳理。她发现周诗雨最近似乎对父亲公司的一个新项目特别上心,经常和她的助理薇薇嘀嘀咕咕,偶尔还会避开其他人接一些语气神秘的电话。
“诗雨姐好像要投资一个什么艺术品基金,听说回报率很高呢。” 一次下午茶,莉莉神秘兮兮地透露。
“真的吗?诗雨姐带我们一起玩呗!” 另一个跟班立刻奉承道。
周诗雨矜持地笑了笑:“还在考察呢,风险不小。你们啊,还是老老实实买点包包首饰就好。” 语气里带着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林月心中警铃微作。艺术品基金?高回报?结合周诗雨平时对金融投资并不热衷的表现,这事透着蹊跷。她让毛蛋留意相关信息和周诗雨近期的资金流向(通过公开可查的消费记录和社交动态分析)。
同时,关于支线任务——揭露长期利用与陷害阴谋,林月也在寻找突破口。原主记忆中几次被当枪使、背黑锅的经历,虽然琐碎,但若串联起来,也能勾勒出周诗雨自私冷酷、惯于找替罪羊的品行。她需要更确凿、更致命的证据。
机会出现在一次周诗雨举办的私人派对上。这次派对规模不大,只邀请了最核心的几个“姐妹”和两位据说家里很有背景的年轻男士。地点在周家的一处别墅。
派对气氛热烈,酒精作用下,人们的言辞也放肆起来。周诗雨大概是觉得在自己地盘,又是最“贴心”的姐妹圈,说话少了些顾忌。
期间,一位男士恭维周诗雨新买的翡翠项链成色好。周诗雨得意地摸了摸项链,带着几分醉意笑道:“这算什么,上次我让月月帮我‘处理’掉的那个有瑕疵的镯子,那才叫可惜呢,要不是月月‘不小心’摔了一下,我也不好意思拿去退换……”
周围响起一阵心照不宣的轻笑。林月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原主记忆里确实有这件事!周诗雨买了个高价玉镯,后来发现有细微裂纹,店家不肯退。周诗雨便让原主“帮忙看看”,然后“不小心”把镯子掉在地上,磕出明显破损,以此为由强行要求店家赔偿。店家息事宁人,退了大部分款。而原主则背负了“毛手毛脚”的骂名,被周诗雨“宽容大度”地原谅了。
当时原主只觉愧疚,现在听来,分明是周诗雨精心设计的利用和陷害!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林月低着头,双手在桌下紧紧握拳,指甲掐进掌心。她必须记录下来!但手机显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明目张胆地录音。
【宿主!用空间!】毛蛋急中生智,【把我……不,把那个新买的微型录音笔(林月囤积物资时买的便宜货,本来想用于记录学习内容)拿出来,开启录音,然后借着整理裙摆或者捡东西,放到沙发缝或者哪个隐蔽的角落!】
林月心领神会。她借着起身去拿水果的时机,背对众人,迅速从空间取出那支小巧的录音笔,按下录音键,然后回来时,装作被高跟鞋绊了一下,惊呼一声,身体微倾,手“无意间”将录音笔滑落,刚好掉进厚重地毯边缘与沙发底的缝隙里。
“哎呀,月月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 周诗雨嗔怪道,眼里却没什么真正的关心。
“对不起,诗雨姐,我没站稳。” 林月连忙道歉,蹲下身假装查看脚踝,确认录音笔藏得很隐蔽,不易被发现。
派对继续,话题又转到一些更私密、更不堪的八卦上,包括她们如何联手排挤另一个不合群的女孩,如何从追求者那里榨取好处等等。录音笔在黑暗中,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
派对结束,众人陆续离开。林月故意磨蹭到最后,帮忙“收拾”(其实是寻找机会拿回录音笔)。趁周诗雨送客到门口,保姆在清理餐台的间隙,她迅速蹲下,从沙发底摸出录音笔,闪电般收回空间。
回到自己那个狭小租住屋,林月反锁房门,拉上窗帘,才将录音笔取出,连接电脑。听着里面传来的、清晰无比的对话,尤其是周诗雨亲口承认设计玉镯事件以及其他几桩龌龊事的声音,林月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恶心,也有一种掌握了主动权的冷静。
这录音虽然不足以扳倒周家,但绝对是撕破周诗雨伪善面具、在一定范围内破坏她声誉的利器。更重要的是,这是她收集到的第一份实质性证据!
【干得漂亮宿主!这下咱们有底牌了!】毛蛋兴奋不已。
林月却摇了摇头,将录音文件加密备份了好几份,一份存电脑,一份存云端(用匿名账号),还有一份……她想了想,存进了随身空间。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只是开始,毛蛋。” 林月轻声说,眼神锐利,“我们要的,不是同归于尽,而是安全脱身,甚至……反戈一击。这份录音是护身符,也是诱饵。我们需要更多,也需要等待一个最适合抛出它的时机。”
她关掉录音,房间里恢复寂静。窗外是城市的霓虹,映照着这个看似繁华却暗藏机锋的世界。林月知道,自己已经在这潭深水中,投下了一枚不起眼却可能掀起波澜的石子。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要更谨慎,也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