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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服修补的小事虽然没带来立竿见影的好处,但至少让剧务孙姐对林月的印象有所改观,偶尔指派杂活时,语气不再那么刻薄。这微小的改变,在这个人情凉薄的环境里,已属难得。

林月继续着她的龙套生涯,在《贵妃醉酒》里当背景宫女,在《霸王别姬》里演无名百姓,在《天女散花》里做捧花仙子之一。她依旧没有台词,面目模糊。但她不再像原主那样只是机械地完成动作,暗自神伤。

她开始在跑龙套时,更加认真地观察主角和主要配角的表演,揣摩他们的身段、眼神、唱腔背后的情感和人物逻辑。她让毛蛋记录下一些经典的表演片段(消耗能量),在无人时反复观看、模仿、练习。虽然缺乏名师指点,但靠着多看、多练、多琢磨,她对戏曲表演的理解在一点点加深。

同时,她也没有放下“修补匠”的角色。她利用一切空闲时间,继续默默整理、修补仓库里那些被遗忘的戏服、头面和道具。她的手艺在实践中慢慢提升,一些更复杂的破损也能尝试处理了。她甚至还自学了一些简单的织物保养和金属配件除锈的知识(通过毛蛋联网查询)。

这个过程枯燥且没有即时回报,但她乐在其中。这些古老的戏服和头面,承载着岁月的痕迹和舞台的荣光,让她在冰冷的现实中,感受到一丝与传统文化连接的温暖。

然而,剧团内部的倾轧依旧存在。这天,排演新戏《红楼梦·葬花》,需要一个在宝玉哭灵时,在旁边捧花篮、有一两句哀泣反应的丫鬟角色。虽然戏份很少,但好歹有明确的角色身份和一点情绪表达,对龙套而言已是难得的机会。

林月私下里偷偷练习了很久,揣摩那个小丫鬟的悲戚之情。她觉得自己有机会争取一下。

然而,角色分配下来,这个丫鬟角色给了一个刚进团不久、但据说家里和副团长有点远房亲戚关系的女孩。理由是她“形象更贴合”。

林月看着那个女孩生涩甚至有些僵硬的表演,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这就是支线任务里提到的“系统性排挤”,赤裸裸的关系户优先。

其他几个资历比林月还老的龙套,也只是司空见惯地叹了口气,默默接受了现实。

【宿主别灰心!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咱们继续努力!】毛蛋努力打气。

林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甘。她知道,抱怨没有用,必须让自己成为那个无法被轻易替代的“金子”。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而她要做的,就是准备得更充分,并且……让准备被人看到。

不久后,剧团接到一个重要的社区汇演任务,需要演出一台折子戏精选。时间紧,任务重,所有人员连轴转。在排练《断桥》一折时,扮演白素贞的李倩云有一个高难度的卧鱼下腰动作,需要旁边扮演小青的演员稳稳地扶住她的腰肢,并配合身段。

当时扮演小青的b角演员因为连续排练过于疲劳,在一次扶腰时手抖了一下,差点让李倩云摔倒!虽然没出大事,但李倩云受了惊吓,大发雷霆,坚决要求换人。

b角演员委屈又害怕,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顶替。导演陈导急得团团转,这个动作需要配合默契,不是随便拉个人就能上的。

就在一片混乱之际,林月鼓起勇气,走到陈导面前,低声道:“陈导,这个动作……我私下里模仿练习过很多次,要不……让我试试?”

陈导正烦躁,看了林月一眼,印象里只是个不起眼的龙套,本想挥手让她走开,但看着眼前这烂摊子,死马当活马医地说了句:“行!你试试!注意安全!”

林月深吸一口气,走到台上。她回忆着毛蛋记录下的标准动作影像,结合自己无数次私下练习的肌肉记忆,当李倩云再次做那个下腰动作时,她一步上前,右手稳稳地、力道恰到好处地托住李倩云的腰,左手配合做出小青担忧搀扶的身段,脚步移动流畅,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比之前的b角还要稳当熟练!

李倩云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顺畅地完成了接下来的表演。

一曲终了,陈导有些惊讶地看着林月:“你……练过?”

林月谦逊地低下头:“平时看老师们排练,自己瞎琢磨的。”

李倩云卸了妆下来,难得地正眼看了林月一下,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里的挑剔和漠视少了几分。

这次临危受命,虽然依旧没有改变她龙套的身份,但至少让导演和台柱子记住了她——一个“平时会自己瞎琢磨”、“关键时候能顶上去”的龙套。

之后,林月被安排临时顶替了那个b角演员,在社区汇演中完成了《断桥》的演出。虽然只是b角,虽然社区舞台简陋,但这是她第一次在正式的、有观众的演出中,扮演一个有名字、有明确互动的角色!

站在侧幕条边,听着台下并不算热烈的掌声,看着身边其他演员,林月的心跳得很快。这种感觉,与当背景板时完全不同。

她知道,这还远远不够。但通往舞台中央的路,就是这样一步一个脚印,靠自己挣出来的。她开始相信,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聚光灯也会为她而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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