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李向阳心中大急,他捡起地上的手枪,想也不想就朝着502室冲了过去。
当他冲进房间时,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眦欲裂。
那个被称为“手术刀”的杀手,已经冲到了蜷缩在墙角的刘毅面前。他没有杀他,而是用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掐住了刘毅的脖子,脸上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笑容。
“别过来!”杀手嘶吼道,“再靠近一步,我就先掐死他,然后自杀!你们什么都别想得到!”
这是一个死局!
李向阳举着枪,死死地盯着他,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哪怕万分之一的机会。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几乎凝固的时刻,一个沉稳而冰冷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身后响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杀伐之气。
“放开他。”
李向阳猛地回头,只见祁同伟一身警服,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门口。他的身后,是刚刚赶到的大批荷枪实弹的省厅特警。
祁同伟没有看李向阳,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直刺入那名杀手的眼中。
“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祁同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说出来,我让你死个痛快。不说……我保证,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杀手看着眼前的祁同伟,看着他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疯狂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恐惧。
祁同伟缓缓地抬起手,对着身后的特警,做出了一个让他们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的手势。
“狙击手准备。”他缓缓说道,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弧度,“既然他想死,那我就成全他。不过,在打爆他的头之前,先把他两条腿的膝盖骨,给我打碎!”
祁同伟的声音,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冻结了502室内的每一寸空气。
“先把他两条腿的膝盖骨,给我打碎!”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狠狠地扎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李向阳瞳孔猛缩,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祁同伟。他见过不怕死的,也见过杀人不眨眼的,但他从未见过一个身穿警服的高级警官,能用如此平静的语气,下达这样一道比死亡本身更令人恐惧的命令。这不是审判,这是凌迟。
而被枪口指着的杀手“手术刀”,脸上的疯狂和决绝,终于在这一刻,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所取代,寸寸龟裂。
他是一个职业杀手,他可以坦然地面对死亡,甚至享受死亡来临前的刺激。但他无法面对那种被废掉四肢,在无尽的痛苦和羞辱中,像一条狗一样被人慢慢折磨至死的结局。
祁同伟的眼神告诉他,这个男人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他不是在吓唬他,他是在陈述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
“三。”
祁同伟缓缓地竖起三根手指,开始倒数。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死神的脚步,一步步踩在杀手的心脏上。
“二。”
杀手的额头上,冷汗如瀑布般涌出,他掐着刘毅脖子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想同归于尽,但他发现,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气场下,他连选择死亡的权力,都正在被一点点剥夺。
“一。”
就在祁同伟最后一个字吐出的瞬间,在狙击手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杀手“手术刀”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别开枪!!”他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掐着刘毅的手猛地松开,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手中的枪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的刘毅,软软地滑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被抽走。
祁同伟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胜利的表情。他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
两名特警立刻上前,将已经彻底失去反抗意志的“手术刀”死死按在地上,铐上了手铐。另外几人则迅速将刘毅控制并保护起来。
李向阳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走到祁同伟身边,压低声音道:“祁厅长,这种审讯方式……不合规矩。”
祁同伟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深邃而复杂,有欣赏,有冷酷,也有一丝不为人知的疲惫。
“规矩?”祁同伟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李向阳同志,当你的四个战友,被人用卡车撞成一堆血肉模糊的焦炭时,你还跟我讲规矩?对付魔鬼,你就要比他更像魔鬼。否则,你连跟他同归于尽的资格都没有。”
他不再理会李向阳,径直走到被按在地上的“手术刀”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蝼蚁。
“现在,告诉我,你的上线是谁?你们是怎么联系的?他在哪?”
京海市委书记办公室。
赵立冬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等待着“清道夫”传回行动成功的消息。
然而,他等来的,却是加密电话里,“清道夫”那带着惊恐和颤抖的声音。
“老板……完了……全完了!‘手术刀’和‘麻醉师’都折了!‘手术刀’……被活捉了!”
“活捉?”赵立冬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他对着电话咆哮道:“怎么可能?!他不是应该自杀的吗?!我养了他们这么多年,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是祁同伟……是祁同伟亲自带队赶到了现场!”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他……他是个疯子!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下令,要狙击手打碎‘手术刀’的膝盖骨……‘手术刀’当场就崩溃了……老板,他什么都会说的!我们快跑吧!”
“跑?”赵立冬惨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跑了。当“手术刀”被活捉的那一刻,他所有的切割和防线,都成了一个笑话。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对方找上门来之前,把桌子彻底掀翻。
他猛地拉开那个上锁的抽屉,拿出了那个用油纸包裹着的厚重笔记本。他颤抖着手翻开泛黄的纸页,看着上面记录的每一个名字,每一笔交易,每一件足以让整个汉东官场天翻地覆的罪恶。
他的眼神,从最初的恐惧,慢慢变成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
他拿起另一部红色加密电话,这部电话,只有一个号码,直接通往省委大院的深处,通往那个他真正的、也是最后的靠山——汉东省委书记,赵立春。
电话接通了。“喂。”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