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刺破耳膜的瞬间，陈洛的瞳孔收缩成针尖。
他能清晰听见小霜急促的喘息，看见她怀里的书包边角被攥得发皱——那是他用三个月加班费换的，说要送她去新学校用。
此刻书包带子勒进她手腕，勒出一道红痕。
“系统！消耗20%吞噬能量！现在！”他嗓音发哑，源能在双腿疯狂涌动，皮肤下的魔法阵图如同活过来的银蛇，顺着血管爬向脚踝。
风灌进领口，他感觉自己像一颗被点燃的源能弹，在地面犁出两道焦黑的痕迹。
影七的枪口冒出幽蓝火光时，陈洛的手掌已经贴上了小霜后背。
他将妹妹整个人护在怀里，源能在后背凝成半透明的盾——那是刚吞噬的d级源能，此刻烧得他肩胛骨生疼。
子弹擦着他耳际飞过，在墙上炸出个焦黑的洞。
“哥疼吗？”小霜带着哭腔的询问撞进他耳中。
陈洛低头，看见妹妹仰起的脸，睫毛上挂着泪珠，却还在努力用书包替他挡着飞溅的碎石。
他喉咙发紧，反手扣住影七持枪的手腕——那只手冷得像块冰，后颈的银色芯片正泛着诡异的紫光。
“醒醒。”他扯下芯片的瞬间，影七的瞳孔骤然清明。
她踉跄后退两步，捂着太阳穴跪坐在地：“我...我怎么会在这？”远处警笛声更近了，陈洛瞥见巷口闪烁的红光，弯腰将小霜打横抱起：“小霜闭眼，数到十我们就到家。”
零号工坊的铁皮门刚关上，小霜就扑进了墙角的旧沙发。
陈洛蹲在她面前，仔仔细细检查她的手腕——刚才挡子弹时蹭破的油皮正渗着血珠。
他翻出医药箱的手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影七呢？”
“我在。”阴影里传来沙哑的应答。
影七倚着生锈的工作台，黑衣上还沾着巷口的尘土，目光却像刀：“你杀了灰面人。”
陈洛动作一顿。
他没否认，只是将棉签按在小霜伤口上：“你该记得他要杀的是谁。”
小霜突然拽他衣角：“哥，我今天翘课了。”她声音越来越小，“老师说灰区又有清道夫，我...我害怕你出事。”
陈洛的手指微微发颤。
他想起三天前送书包时说的“新学校在白区，哥很快就能送你去”，想起父母出事那晚小霜缩在他怀里，把哭嗝都咽进喉咙里的模样。
他摸了摸妹妹的头，抬头时目光已经冷得像淬了冰：“影七，跟我来。”
工作台下的暗格被推开，陈洛的手指按在太阳穴上。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展开，灰面人的记忆碎片像被风吹散的纸片——实验室的冷光灯、玻璃罐里泡着的源能实验体、还有一张写着“灰雀”的加密文件。
【情报解析完成（消耗20%吞噬能量）】
【获得密探代号“灰雀”，接头点：源能旧站b2层，今晚23:00】
【检测到“净化计划”补充指令模板，是否生成伪造文件？】
“生成。”陈洛的声音很低，“影七，你刚才说灰面人是你上司？”
影七靠在门框上，拇指摩挲着腰间的短刃：“他是议会派来灰区的联络人。但三小时前，我在他的通讯器里听见他骂你是‘不该存在的变数’。”她突然笑了，“所以当我发现他死在旧巷，而你抱着小霜出现时...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洛没接话。
他撕开伪造的指令文件封皮，黑色烫金的议会徽章在台灯下泛着冷光。
源能旧站的位置在灰区边缘，那里曾是源能战争的废弃发电站，现在是密探们最爱的接头点——足够偏僻，足够多的管道可以逃跑。
“换衣服。”他将一套黑色制服扔给影七，“你扮我的助手。”
影七接过衣服的动作顿了顿：“为什么信我？”
“因为你没在巷口杀我。”陈洛转身调整领结，镜中映出他眼底的暗芒，“而且...你后颈的芯片，是灰面人给你装的吧？”
影七的手指猛地收紧。
她想起被控制时的恍惚，想起自己举枪对准小霜时，心里有个声音在尖叫“停下”。
此刻她盯着陈洛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总在工坊修源能芯片的程序员，远比那些穿着制服的清道夫更危险。
源能旧站的铁门在23:00整发出吱呀声。
陈洛踩着满地的铁锈走进去，伪造的指令在手机屏上投出幽蓝的光。
阴影里冒出几个身影，为首的刀疤男盯着指令上的水印：“补充指令？我们三天前刚收到净化计划。”
“议会发现灰区有漏网的源能实验体。”陈洛的声音像淬了冰，“灰面人没告诉你？”
刀疤男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身后的小弟低声道：“老大，灰面人今天没回联络点...”
陈洛的目光扫过人群。
当他的视线落在最后一个人身上时，心脏微微一缩——影七站在阴影里，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耳后，那是他刚才教她的“安全”暗号。
但此刻她的眼神太冷静，冷静得不像被控制过的人。
“灰雀是谁？”刀疤男突然问。
陈洛的呼吸一顿。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弹出警告，他想起灰面人记忆里那个总戴银面具的女人——此刻影七正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露出后颈淡粉色的伤疤。
那是芯片被扯掉的痕迹，和记忆里“灰雀”档案上的照片完全吻合。
“灰雀是本次行动的执行人。”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稳得可怕，“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影七往前走了一步。
银质面具从她袖中滑出，遮住半张脸。
陈洛看见她眼底跳动的光，像在确认什么似的问：“信使先生，您说的实验体，具体特征是？”
“源能核呈暗紫色，能吞噬同类。”陈洛说出这句话时，手腕上的魔法阵图突然发烫——那是系统在提醒他，影七的源能波动出现了异常的起伏。
刀疤男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看了眼消息，脸色骤变：“清道夫队到了！”
混乱瞬间爆发。
陈洛借着人群推搡的力道，将密探名单塞进影七手中。
她的手指在接触纸张的刹那微微蜷缩，面具下传来极低的一句话：“旧巷废井的实验体，你最好别碰。”
源能旧站外响起刺耳的刹车声。
陈洛拉着影七冲进管道时，听见她面具下的轻笑：“你比灰面人聪明多了，信使先生。”
他没回答。
系统面板上，影七的名字正在闪烁——【人际关系网吞噬进度：15%】。
陈洛望着她发间晃动的银饰，突然想起灰面人记忆里最后一个画面：实验室的玻璃罐上，贴着“灰雀·影七”的标签。
警笛声在头顶炸响的瞬间，他听见影七在耳边说：“明天中午，白区咖啡馆，我有东西要给你。”
陈洛的脚步微顿。
他看着影七消失在管道深处的背影，摸了摸口袋里那张还带着体温的名单。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异常人际关系，是否标记？】
“标记。”他低笑一声，转身融入黑暗。
月光透过破损的天花板洒在地上，照见他脚边一片碎银——那是影七面具上掉落的装饰，在地上折射出诡异的紫光。
白区咖啡馆的玻璃蒙着层薄雾，陈洛的指节抵着咖啡杯沿，注视着街角的挂钟。
十点五十八分，阴影先一步罩住桌面——影七的银质面具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黑色风衣下摆沾着晨露。
“旧巷废井的实验体资料。”她推来个金属盒，指节压着盒盖，“监控记录我改了，议会暂时查不到。”
陈洛没动盒子，目光穿过面具缝隙：“灰面人死前在传‘净化计划’补充指令，你说议会突然清剿实验体，是为了什么？”
影七的瞳孔在面具后微缩——这是被神经芯片控制时才会有的生理反应。
“灭口？”
“我需要你帮我端掉三个密探据点。”陈洛将伪造的“特批任务令”推过去，纸张边缘压着枚源能芯片，“议会换了加密方式，你的权限能绕过防火墙。”
影七的手指在桌下攥紧。
昨夜管道里，陈洛塞来的名单还带着体温；他说“灰雀是执行人”时，语气里没有半分试探。
这个总修芯片的程序员，从一开始就在钓她上钩。
“为什么选我？”
“因为灰面人给你装的芯片。”陈洛的声音突然放轻，“我扯掉它的瞬间，你瞳孔里的清明，比任何效忠书都可信。”
影七猛地抬头。
面具滑落半寸，露出紧抿的唇线。
她突然笑了，抓起芯片按进掌心：“中午十二点，第一据点黑铁仓库。穿密探制服，他们认徽章不认脸。”
黑铁仓库的铁皮门被源能刀割开时，陈洛的指尖在发烫——系统面板上，吞噬进度条正疯狂跳动。
五个d级源能者从货架后冲来，影七的短刃先划破为首者的颈动脉：“他们在转移源能核！”
陈洛的手掌按上尸体眉心。
源能如热流灌进四肢，皮肤下的魔法阵图亮起银芒。
【吞噬源能修为（d级巅峰），进度条+15%】【当前源能等级：c级初期】
“下一个。”他扯下死者衣领的徽章别在自己身上，血珠溅在金属扣上，“红杉巷27号。”
红杉巷的密探显然收到风声。
陈洛刚转过街角，玻璃碎裂声炸响——三个E级源能者举着脉冲枪，正对准巷尾缩成一团的流浪儿。
“放下武器！”影七的声音像冰锥，反手甩出三枚淬毒飞针，“特批任务令在此，抗命者按叛逃处理！”
为首密探盯着她腰间的议会徽章，犹豫的瞬间，陈洛的源能盾已压到面前。
掌心里的魔法阵图突然灼烧，系统提示【检测到古魔法阵残留】——苏妄说过，源能与魔法的融合点能增强吞噬效果。
“吞噬！”他低喝一声，源能盾骤然膨胀。
脉冲枪炸成碎片，源能修为如潮水涌进体内。
【吞噬源能修为（E级巅峰x3），进度条+30%】【当前源能等级：c级中期】
流浪儿尖叫着跑远时，影七正翻密探的通讯器：“最后一个据点，废弃源能研究院。他们在传...加密等级S级。”
陈洛的呼吸一滞。
S级加密，是议会核心层才用的级别。
他拽着影七冲进研究院时，警报声撕裂空气——实验室中央的培养舱里，躺着个胸口插源能匕首的密探，指尖还搭在键盘上。
“自裁拖延传输。”影七蹲下检查尸体，声音发紧，“他知道活不成了。”
系统界面炸开刺目红光。
【信息拦截成功】【解析中...】【内容：唐九指令——灰区密探网已暴露，立即抹除所有知情者，包括灰雀】
陈洛的瞳孔收缩成针尖。
唐九，灰面人记忆里只提过一次的名字，议会清道夫最高指挥官。
他摸向腰间的源能枪，突然听见影七倒抽冷气：“培养舱里...是我妹妹。”
他转头，玻璃罐里泡着的少女，后颈同样有芯片疤痕，和影七眉眼七分相似。
系统提示响起：【人际关系网关联度+20%，当前进度：35%】
“他们用她控制我。”影七的手指抵在玻璃上，声音发颤，“所以我必须配合清剿实验体...陈洛，唐九要杀的不只是密探，是所有知道‘净化计划’真相的人。”
陈洛扯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系统面板上，吞噬法则进度条爬到47%。
他盯着培养舱旁的生物识别装置——圣区才有的虹膜扫描仪，红色指示灯随着心跳节奏闪烁。
“明天午夜。”他轻声说，“我们去会会唐九。”
影七抬头看他。
窗外月光透过破损的天花板，照在生物识别装置的金属外壳上，反射出冷冽的光。
陈洛的手指轻轻划过扫描仪感应区，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跳动：【检测到圣区权限认证模块，可用于身份置换】
他低头时，嘴角扬起抹冷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