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联盟小队的残兵败将如同被惊散的兔子，仓皇逃离了系统盲区的边缘，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几个被剥夺了系统、陷入昏迷的队员。那冲天而起的求救信号光芒逐渐消散，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感却并未随之散去，反而更加凝重。
凌天没有下令追击，他站在废墟之上，冷漠地注视着敌人消失的方向。他知道，杀了这几个杂鱼毫无意义，只会让后续的报复来得更猛烈。他需要的是信息，是时间，是让“火种”能够在这暴风雨中站稳脚跟，乃至发展壮大的契机。
赵铁柱带着伏击小队从隐蔽点走了出来，看着地上那几个昏迷的守护者队员，瓮声瓮气地问道：“老大，这几个怎么处理？”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对敌人本能的警惕。在系统的规则下，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是他用血换来的教训。
“拖回去，分开看管。让清雪试试，看能不能从他们身上或者他们携带的设备里挖出点东西。”凌天下令道，语气不容置疑。他现在就像是在黑暗迷雾中前行，任何一点可能的光亮都至关重要，而这些俘虏和他们的装备，就是潜在的光源。
“是！”赵铁柱毫不拖泥带水，立刻指挥手下像拖死狗一样将那几名失去系统的前宿主拖向基地深处。对于这些曾经高高在上、视他们为“病毒”和“异常”的“秩序维护者”，他没有任何好感。
凌天转身，身影几个闪烁，便回到了位于地下深处的指挥中心。叶清雪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数块闪烁的屏幕，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速度快得带起残影。屏幕上流动着无数复杂的数据流和凌乱代码，其中一块屏幕正反复播放着刚才那支守护者小队，尤其是队长李娜的一举一动，进行着微观表情和能量波动的分析。
“情况怎么样？”凌天走到她身后，声音将沉浸在数据世界的叶清雪惊醒。
叶清雪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她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的、略显笨重的旧时代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眸闪烁着兴奋与凝重交织的光芒。
“很不寻常，凌天。”她的语气带着技术宅发现新大陆般的狂热，“我截获了他们小队在遭遇你之前以及逃跑过程中，部分未被完全干扰掉的短程通讯片段。虽然残缺，但有几个关键词反复出现，并且加了密。”
“什么关键词？”
“‘净化协议’、‘高优先级样本’、‘确保数据回收’……”叶清雪调出一个列表，指向那几个被标红的词汇，“尤其是‘净化协议’，这不像是对待一个普通通缉犯的用语，更像是对待……一种需要被彻底清除的污染源。”
凌天眼神微眯。“净化”？这个词让他感到极度不适，仿佛自己是什么肮脏的、需要被消毒的东西。系统将他标记为“病毒”、“恶魔”，而守护者联盟则要用“净化”，真是沆瀣一气。
“还有，”叶清雪切换屏幕，调出了对那名被凌天掠夺了系统的法师宿主进行的初步生理扫描数据，“你看，他被你剥夺系统后，生命体征虽然微弱但稳定，只是陷入了深度昏迷。但是，我检测到他大脑中与系统连接的那个特定区域的神经活性……正在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衰减。就好像……失去了系统能量的支撑，那部分神经元正在‘饿死’。”
凌天眉头紧锁。这个发现印证了他之前的一些猜测。系统并非简单地寄生在宿主身上，而是在更深层次，很可能是生理层面上与宿主进行了绑定！长此以往，宿主会不会彻底离不开系统？就像瘾君子离不开毒品？
“能逆转吗？”他问道。
“目前看不到任何可能性。”叶清雪摇摇头，脸色沉重，“系统技术远超我们的理解，这种绑定很可能是根本性的。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如果系统被强制剥离会对宿主造成永久性、甚至致命性的损伤，那么你‘掠夺’的能力……”她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凌天沉默了片刻。他并非嗜杀之人，掠夺能力是他生存和反抗的唯一途径，但如果这条路注定铺满被系统“毒害”的无辜者的尸骨，他的道心是否会受到影响？
“继续研究，搞清楚原理。至于后果……”凌天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系统才是罪魁祸首。若因破除枷锁而导致依附枷锁者伤亡，这笔账，也该算在系统和它的走狗头上！”
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信念。优柔寡断，在这样一个世界活不下去。
叶清雪似乎被他的决心感染，点了点头，继续道：“另外，我对他们使用的探测设备和通讯器进行了反向工程。守护者联盟的制式装备技术含量很高，远超普通宿主能接触到的层面，其中运用了一些……我从未在系统公开技术树中见过的加密算法和能量运用技巧。”
她调出了一串极其复杂、如同乱码般的代码流。“尤其是这个，隐藏在求救信号底层协议里的加密数据包，结构非常古怪，充满了非人类的逻辑美感，冰冷、高效、毫无冗余。我尝试用已知的所有解密方法都失败了。”
“能破解吗？”凌天问到了关键。
“很难，需要时间，而且需要巨大的算力支持。”叶清雪指了指旁边几台嗡嗡作响、闪烁着指示灯的旧时代服务器组，那是基地的“大脑”，也是她能力的延伸，“我们现有的计算资源，破解这个数据包，乐观估计也需要至少48小时不间断运行，而且不保证成功。”
“需要什么？”凌天直接问道。他明白叶清雪不会无缘无故提困难。
“更多的能源，更高效的核心处理器，或者……直接获取守护者联盟更高级别的数据终端进行参照破解。”叶清雪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对于一个技术宅来说，破解未知的诱惑是巨大的。
凌天沉吟片刻。“能源和处理器，我会想办法。掠夺来的物资里，应该能找到一些可用的东西，下次行动也会优先留意这类资源。至于更高级别的数据终端……”他看向屏幕上定格的、李娜那冰冷而充满杀意的脸，“看来，和这位‘冰刃’队长，以及她背后的守护者联盟，打交道的机会还很多。”
就在这时，外部预警系统发出了低沉的嗡鸣。叶清雪立刻切换画面，只见基地外围数个隐蔽的传感器传回实时影像——远处的天际，出现了数个黑点，正在快速接近！从能量反应和飞行模式来看，绝非普通的飞行怪物。
“是守护者联盟的空中单位！‘黑鸢’突击艇！至少三艘！”叶清雪瞬间识别出来，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他们来得太快了！肯定是接到了之前的求救信号！”
凌天眼神一凛。反应速度超出预期，看来守护者联盟对这片区域，或者说对他这个“恶魔”，重视程度极高。
“启动一级战备！所有非战斗人员进入掩体！铁柱，防御阵地交给你了！”凌天迅速下令，声音透过通讯器传遍整个基地。
“明白！让他们尝尝咱们‘火种’的厉害！”赵铁柱的吼声从频道另一端传来，充满了战意。
基地瞬间如同精密的机器般运转起来。原本在休整或工作的“异常者”们迅速行动起来，按照预案进入各自的战斗岗位。赵铁柱指挥着防御小组，激活了布置在基地各处的陷阱和自动武器站，虽然大多是东拼西凑的产物，但在叶清雪的改造下，也颇具威力。
凌天没有选择固守。他深知，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尤其是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
“清雪，干扰他们的通讯和索敌系统，能办到吗？”
“可以尝试！他们的技术虽然先进，但我们的干扰源基于系统盲区的特性，对他们来说同样是未知领域，应该能造成一定混乱！”叶清雪双手再次在键盘上飞舞，调动基地所有的干扰设备，针对性地释放出强大的紊乱信号波。
天空中，三艘线条流畅、涂装着守护者联盟徽记的“黑鸢”突击艇明显受到了影响，队形出现了一丝混乱，速度也减缓下来，似乎在重新校准系统。
就是现在！
凌天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从基地的一个隐蔽出口激射而出，没有直接冲向天空的突击艇，而是如同鬼魅般融入下方的废墟城市之中。他要利用复杂的地形，近距离观察，甚至……猎杀！
他如同阴影中的王者，在断壁残垣间高速移动，感知全力放开，捕捉着天空中那三艘突击艇的动向，以及其中可能存在的强者气息。
“检测到高能个体在地面快速移动！疑似目标‘恶魔’！”一艘突击艇内，驾驶员看着屏幕上那个若隐若现、受到强烈干扰但仍能辨识出的高速信号，大声报告。
艇舱内，一名身着银灰色守护者高级军官制服、面容冷硬的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果然躲在这里！启动生命体征扫描矩阵，锁定他！执行‘净化协议’第一步——武力压制！”
然而，就在突击艇底部探出扫描阵列，能量开始汇聚的瞬间。
下方一处高楼废墟的阴影中，凌天抬起了手，并非对着突击艇，而是对着旁边一栋本就摇摇欲坠的废弃大厦承重结构！
他掌心那股吞噬一切的力量并未完全爆发，而是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瞬间“掠夺”掉了关键连接点处极其微小的、维持结构平衡的应力能量！
“轰隆隆——！”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栋数十米高的大厦，如同被抽掉了最后支撑的积木，朝着三艘正处于低空悬停状态的突击艇，轰然倒塌！漫天烟尘和碎石瞬间吞噬了那片空域！
混乱的电磁环境，加上这突如其来的物理攻击，让突击艇的阵型彻底被打乱，警报声在各艇舱内凄厉响起。
“规避！快规避！”
“失去目标锁定！”
“系统受到强烈干扰！”
烟尘之中，凌天如同狩猎的豹子，目光锁定了其中一艘因为躲避不及而被碎石擦碰、动作略显迟滞的突击艇。
他的身体微微弓起，力量在腿部凝聚。
下一刻，他脚下的地面龟裂，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烟尘的黑色闪电，直扑那艘倒霉的突击艇！
擒贼先擒王？不，他要先拆了这些烦人的“眼睛”和“爪子”！
守护者联盟的强势介入，反而激起了他心中更烈的火焰。你想“净化”？我便让你看看，什么是燎原的“病毒”！
他的身影，与那倒塌的废墟、弥漫的烟尘、以及惊慌失措的突击艇，构成了一幅充满暴力与反抗的画卷。
第二回合的交锋，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