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课”之后,一周。
地下基地的古锻炉大厅,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专属的、也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训练场”。一场充满了诡异张力的“新日常”,在这里稳定地推进着。
清晨,白在尝试将自己的骨头,塑造成一面纲手画在图纸上的“盾牌”时,因为查克拉输出的一个微小失误,整面骨盾瞬间失去控制,如同被引爆的炸弹,“轰”的一声,化作数十根锋利的骨刺,向四面八方爆射而出!每一根骨刺,都带着足以洞穿钢板的恐怖力量!
而一直守在他身旁的团子,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依旧趴在地上呼呼大睡。他身上那层内敛的“光之铠甲”,只是在骨刺即将临身的瞬间,微微一亮。所有射向他的骨刺,都在接触到那层薄薄光甲的瞬间,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墙壁,前端瞬间消融、分解,化作最纯粹的查克拉,被光甲吸收殆尽,连一丝声响都未曾发出。
白看到这一幕,眼中那丝因为“失败”而刚刚亮起的“红色火种”,立刻黯淡了下去。他有些气馁地坐下,看着毫发无伤的团子,然后,再次伸出手,开始了新一轮的“控制”练习。
失控,守护,再尝试。
这个循环,成为了这个地下空间里,唯一的“游戏规则”。团子那坚不可摧的“神盾”,为白提供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可以无限次“试错”的温床。
每天的“力量控制”课结束后,就是“文化”与“生活”课。这是纲手定下的规矩——她要灌输给白的,不仅是力量的控制,更是“人性”的锚点。
自来也,这位不靠谱的“教父”,此刻却拿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他没有教白任何忍术,而是拿着自己亲手绘制的、充满了夸张豪迈风格的“绘本”,为白和同样搬着小板凳坐在一旁的团子,讲述着那些被他艺术加工过的英雄故事。
“……看!这就是初代火影大人!他用这一招‘木遁·真数千手’,一巴掌,就把那个坏蛋宇智波斑给拍扁了!为忍界带来了和平!”
“……还有这个!是我们三忍年轻的时候!看到没,这个最帅的,就是本仙人我!当年我们三个并肩作战,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白虽然听不懂那些复杂的情节,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来也讲述这些故事时,那发自内心的、对“同伴”与“守护”的向往与自豪。那份情感,是如此的炽热,如同温暖的火焰,照亮了他那片空白的世界。
而静音,则像个真正的姐姐,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教导白如何使用餐具,如何自己穿衣服,如何……珍惜地,擦拭着那只被他始终攥在手心的、自来也送给他的、小小的金属鸟。
在这场特殊的“教育”中,白对纲手和自来也,依旧保持着一种属于“学生”的、略带敬畏的距离。但他对团子,却越来越依赖。
训练的间隙,他会学着团子的样子,安静地趴在他身边,用自己的头,去蹭团子那毛茸茸的、因为消化了“不动之钢”而变得异常温暖的身体。
团子,已经成为了他在这片“空白”的世界里,唯一的、也是最安心的“坐标”。只要这个毛茸茸的家伙在身边,他就知道,自己是安全的,是被允许存在的。
两周后,白的“基础控制力”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他已经能随心所欲地,在身体的任何部位,生长出任意形状的骨骼,并且能勉强将其回收。
纲手决定,为他增加难度。
“白,”纲手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单纯地‘创造’与‘回收’,只是蛮力。真正的力量,在于‘流动’,在于‘变化’。”
“现在,忘掉那些坚硬的骨刺和盾牌。试着让你的骨头,像风中的柳枝一样,‘舞’起来。——‘柳之舞’。”
“柳之舞”,辉夜一族最高级的体术之一,要求施术者将骨骼的柔韧性与身体的协调性发挥到极致。
白似懂非懂地伸出手臂,一根长长的、如同鞭子般的柔韧骨骼,从他手臂中缓缓生长出来。他试图让它“舞动”,但那根骨鞭,却因为他刻意的“控制”,而显得无比的僵硬和笨拙,如同挥舞着一根铁棍。
他越是想控制,就越是无法控制,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他眼中那丝代表着“憎恨”的红光,再次开始闪烁!
就在这时,一直旁观的团子,动了。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只是被动地等待白失控。他缓缓地站起身,在那片空旷的大厅中央,用他那圆滚滚的、看起来无比笨拙的身体,开始进行一种极其缓慢、却又充满了某种“道”之韵律的转圈。
他的动作,像太极,又像是在追逐自己的尾巴,充满了童趣,却又与周围的环境,无比的和谐与自然。他的每一次转动,都仿佛带动着空气的流动,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温柔的“场”。
白看着团子的动作,愣住了。
他那双纯净的绿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悟。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不再去刻意地“控制”那根骨鞭,而是学着团子的样子,放松自己的身体,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意志”,与血脉深处的“本能”,交融在了一起。
下一秒,他手中那根僵硬的-骨鞭,仿佛被注入了灵魂!
“唰——!”
它以一种无比流畅、无比优雅、也无比致命的姿态,围绕着他的身体,划出了一道道完美的、如同柳叶般的银色轨迹!那不再是武器,而是一种艺术!
——一次完美的、由心而发的“柳之舞”!
远处的纲手和自来也,看着眼前这“熊猫教怪物跳舞”的、充满了禅意的诡异画面,已经彻底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他们穷尽了语言和理论,都无法教会白的东西,竟然被团子用一个简单的“转圈”,就给解决了。
在成功地完成了“柳之舞”后,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属于孩子的、无比纯粹的笑容!
他为自己“创造”出的“美丽”,而感到了真正的“喜悦”。
他眼中那丝代表着“憎恨”的红光,在这纯粹的“喜悦”的冲刷下,变得前所未有的黯淡,几乎微不可察。
他开心地,转过身,想与自己的“家人”,分享这份喜悦。
他伸出手指,指向了那个正对他露出赞许微笑的金发女人。他想起了自来也教给他的“绘本”,想起了静音教给他的“发音”,努力地、清晰地念了出来。
“……纲…手…”
他又指向那个正对他竖起大-拇指的白发男人。
“……自…来…也…”
指向那个正激动得热泪盈眶的黑发少女。
“……静…音…”
最后,他指向那个正向他跑来、准备和他一起分享喜悦的、黑白相间的“老师”和“朋友”。
“……团…子…”
他收回手指,指了指自己,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
“……白。”
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代号,一个病人,一个怪物。他第一次,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被赋予了意义的“名字”。
纲手和自来也看着这一幕,眼中充满了欣慰与感动。静音更是早已泣不成声。
白张开双臂,仿佛要将眼前这所有的人,都拥入自己的“世界”。他看着他们,看着这些给予了他新生、包容了他的一切、教会了他“喜悦”的人们,最终,用一种充满了幸福与归属感的语气,说出了那个,他已经真正理解了其含义的词语:
“——家人。”
这个词,他说得无比清晰,无比用力。
那不再是单纯的模仿,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最真挚的呼唤。
人性,这颗脆弱而又坚韧的种子,终于在这片黑暗而贫瘠的土壤中,成功地,生根发芽,并开出了第一朵,名为“羁绊”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