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风暴逐渐平息,留下满目疮痍。破碎的规则碎片如同雪花般缓缓飘落,更添几分凄冷。
云小小那虚幻的灵魂剑光,包裹着寄生的蕴魂草,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缓缓飘落在墨渊坠落的魂体旁边。
墨渊的魂体躺在焦黑的土地上,光芒黯淡到了极致,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魂体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那是刚才为了守护她而硬抗阴影魔念一击的代价。他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唯有眉宇间那丝挥之不去的坚韧,还证明着他的存在。
“师父……师父……”小小的灵魂波动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靠近,那虚幻的灵体手臂试图去触摸墨渊冰冷破碎的魂体,却只能徒劳地穿过。
她感受着墨渊魂体内那濒临崩溃的虚弱,心如刀绞。都是为了她……师父都是为了保护她,才会变成这样……
幽荧叹息的声音响起,带着深深的无奈:“他的魂体受损太严重了,本源几乎耗尽,又强行扭转死志,激发了那一丝生机……如今已是油尽灯枯……恐怕……”
“不!一定有办法!一定有的!”小小的灵魂剧烈波动,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她疯狂地催动蕴魂草的生机,将那翠绿的生命能量,不顾一切地渡向墨渊的魂体。然而,墨渊的魂体损伤的是最根本的本源,并非简单的生机能够弥补。翠绿的能量涌入,如同石沉大海,只能勉强延缓那最后光芒的消散,却无法阻止。
她又尝试调动刚刚获得的“斩念剑道”真种,希望能找到修复魂体的方法。但那剑道真种主要针对意念和规则,对于这种本源性的魂体创伤,效果甚微。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她淹没。
难道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重逢,却要眼睁睁看着师父在自己面前消散吗?
不!绝不!
一个小小的、疯狂的念头,在她灵魂深处滋生。
她想起了与师父修炼《太阴导引术》时的那种水乳交融的灵力循环,想起了在执法殿上师父毫不犹豫将她护在身后的身影,想起了无数次生死关头彼此的信任与依靠……
他们的灵魂,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超越寻常的紧密联系。
或许……只有一个办法了。
用自己的灵魂,去温养、去修补师父的灵魂!哪怕……代价是自己刚刚稳定下来的魂体再次破碎,甚至……一同消散!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变得无比坚定。
她不再试图向外输送生机,而是控制着蕴魂草和自身那虚幻的灵体,缓缓地、坚定地,朝着墨渊那破碎的魂体,融合而去!
“小丫头!你疯了!”幽荧察觉到她的意图,惊骇欲绝,“你的灵魂刚刚稳定,诅咒虽除,痕迹犹在!如此强行融合,不仅救不了他,你自己也会被他的死寂剑意和魂伤彻底拖垮!你们会一起彻底湮灭的!”
“那就……一起吧。”小小的灵魂波动异常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如果不能救师父,我独自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虚幻的灵体,如同飞蛾扑火,义无反顾地融入了那布满裂痕、冰冷黯淡的魂体之中。
没有排斥,没有冲突。
仿佛他们本就是一体。
在灵魂相融的刹那,无数的记忆碎片在两者之间交汇、共鸣。墨渊的坚守、孤独、守护;小小的依赖、成长、决绝……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经历,都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向对方敞开。
墨渊那濒临寂灭的魂体,仿佛注入了一股温暖而坚韧的活力,那消散的趋势,竟然奇迹般地停止了!而那新生的、蕴含生机的剑意,与小小灵魂中那斩断虚妄的剑道真种,开始产生某种玄妙的共鸣,如同阴阳交汇,混沌初开。
小小的灵魂则感受到了墨渊魂体中那无尽的伤痛与沉重的负担,她的灵体在颤抖,在变得模糊,但她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更加紧密地与之交融,用自己的存在,去填补那些裂痕,去温暖那片冰冷。
这是一个危险而疯狂的平衡。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便是双双陨落的下场。
但在这极致的危险中,却也孕育着一丝……超越以往、破而后立的微弱契机。
两道残魂,在这片死寂的昆仑废墟上,紧紧相拥,彼此依存,共同对抗着消亡的命运。
不知过了多久,在那交融的灵魂光团核心,一点微弱的、却蕴含着两者剑意与生命特质的新生光芒,悄然亮起。
如同绝境中,萌发的第一颗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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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