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刺破云层,荣国府演武场的青石板上便响起沉稳的枪风。
贾珩手持一杆霸王枪,枪身通体乌黑,枪尖泛着冷冽的寒光,枪杆上还留着几道深浅不一的砍痕,是先前血战的印记。
项羽模板尚未完全融合,他不敢有半分懈怠。
昨日练枪时,他发现 “霸王举鼎” 的力道仍有滞涩,左臂发力时总差几分通透,若不勤加练习,怕是要辜负这等盖世武力。
“喝!”
贾珩一声低喝,枪尖刺破空气,带起尖锐的锐响。
他身形如电,枪杆在手中灵活转动,时而横扫如疾风,枪风扫过旁边的石锁,石锁竟微微颤动;
时而直刺似惊雷,枪尖离地面三寸划过,青石板上留下一道浅痕。
林武站在一旁,手里捧着帕子和水囊,目光紧紧跟着贾珩的动作 —— 自山海关一战后,贾珩的武艺愈发精湛。
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 “力拔山兮气盖世” 的霸王气势,寻常武将怕是连他三招都接不住。
连他这跟着贾珩多年的亲兵,都觉得自家将军身上的气场越来越强。
练到辰时,东方的太阳已升得老高,贾珩才收枪而立。
额角的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砸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圈,后背的月白绫衫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
他接过林武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汗,随手将霸王枪递给林武,笑道:“走,今日无事,陪我去逛逛神京城,看看这太平盛世的模样。”
“自回京后,要么上朝要么整顿家族,还没好好看过这京城的烟火气。“
“出去后你就叫我公子,不要暴露了身份。”
林武连忙应道:“是,公子。”
他刚要习惯性地称呼 “侯爷”,突然想起贾珩昨日的叮嘱,连忙改口。
贾珩今日特意换上一身月白绫衫,领口绣着暗纹兰草,针脚细密,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
腰间束着普通的墨玉带,带钩是黄铜打造的,没有镶嵌任何宝石。
全然没有半分侯门架子,显然是想以普通人的身份逛逛市井。
两人走出荣国府大门,神京城的烟火气便扑面而来。
街口的茶肆早已开张,木头搭建的铺子前支着几张八仙桌,茶博士穿着短打,拎着铜壶穿梭在桌案间,壶嘴斜斜一倾,热水便精准注入青瓷碗。
茶叶在水中舒展,腾起的白雾混着龙井的清香漫到街心。
“新沏的雨前龙井 —— 两文钱一碗嘞!”
茶博士的吆喝声洪亮,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几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放下担子,坐在桌边喊:“给我来一碗,解解渴!”
往前走,铁匠铺的 “叮叮当当” 声撞入耳膜,格外热闹。
铺子门口搭着一个简易的棚子,匠人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随着锻打动作绷紧,汗珠顺着脊梁往下淌,落在滚烫的铁块上,瞬间蒸发成白烟。
铁锤落下时,火星溅在青石板上,转瞬化作黑灰,铺子里堆着刚打好的镰刀、锄头,刃口闪着冷光。
一个老农正拿着镰刀试刃。
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刃口,满意地笑道:“王师傅的手艺就是好,这刃口锋利,今年割麦子定能快不少!”
王铁匠哈哈一笑,擦了擦汗:“您老放心,我这手艺,在这街口摆了三十年,错不了!”
隔壁的果子铺更是热闹,铺子里摆满了竹筐,筐里的樱桃红得透亮,像一颗颗圆润的红宝石,轻轻一碰仿佛就能滴出血来;
桑葚紫得流汁,装在浅口木盘里,上面还沾着新鲜的露水;
还有刚上市的大枣,通红圆润,散发着甜香。
穿短打的孩童攥着铜板,蹦跳着跑到铺前,小脸蛋涨得通红:“掌柜的,要一斤大枣!我娘说大枣能补气血,给我妹妹吃!”
掌柜笑着接过铜板,用草纸仔细包好大枣,还多放了两颗。
递过去时不忘叮嘱:“慢些跑,别摔着,你妹妹还等着吃呢!”
巷口的糖画摊前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大多是孩童,还有几个带着孩子的妇人。
老艺人端坐案前,头发花白,手里握着一把小铜勺,勺中的糖浆金黄透亮,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
他手腕轻轻翻飞,糖浆顺着勺尖淌下,在青石板上转瞬凝成一只狸猫,猫耳、胡须栩栩如生,连猫眼睛都用黑芝麻点得活灵活现。
围观者纷纷喝彩,几个孩童更是拍着手喊:“狸猫!是小狸猫!我要那个小狸猫!”
老艺人笑着点点头,等糖浆凝固,用竹签小心地挑起糖画,递给最前面的孩童。
孩童小心翼翼地捧着,眼睛里满是欢喜,生怕弄坏了。
“糖堆儿,酸甜可口的糖堆儿 —— 两文钱一串,快来尝啊!”
清脆的叫卖声刚落,贾珩便循着甜香转头。
巷口的老丈推着一辆小木车,木车旁插着一根长长的木杆,木杆上插满了糖堆儿。
红山楂裹着晶亮的糖壳,像一串串红灯笼,风一吹,糖霜簌簌落下,还沾着细碎的芝麻,引得人垂涎欲滴。
老丈穿着粗布长衫,脸上满是皱纹,却笑得和蔼,见贾珩看过来,便笑着招呼:“公子,来一串尝尝?刚裹的糖,最脆最甜!”
贾珩走上前,指尖刚触到糖堆儿的冰凉糖衣,便笑着道:“两串。”
老丈麻利地拿下两串,用草纸垫在下面,递来时还不忘叮嘱:“小心粘牙,吃的时候慢些,别弄在衣服上。”
贾珩接过一串,另一串反手递给身后的林武。
林武刚要推辞 —— 他是下人,哪能和主子同食?
却见贾珩已咬下一颗山楂,糖壳在齿间发出清脆的 “咔嚓” 声,酸甜的汁水瞬间漫开,嘴角还沾了点白色的糖霜。
“尝尝,很不错,比军中的干粮好吃多了。”
贾珩说话时,眼底带着笑意,没有半分主子的架子,语气就像和朋友分享美食。
林武这才接了过来,指尖捏着竹签,有些拘谨地低头咬下一角糖壳。
甜意先漫上来,带着焦糖的香气,而后是山楂的微酸。
两种味道在舌尖交织,竟格外爽口,比他以前吃过的任何甜食都好吃。
他抬眼时,正见贾珩望着不远处追闹的孩童笑,手里的糖堆儿还滴着细碎的糖珠,在暖阳里亮闪闪的。
马蹄声、叫卖声、铜铃声交织在暖阳里。
贾珩望着往来行人脸上的鲜活神色,脚步也不由得慢了下来。
穿绫罗的公子与挑担的货郎擦肩而过,货郎摇着拨浪鼓喊:“新鲜香椿、荠菜哟!刚从地里摘的,嫩得很!”
杂技艺人口吐烈火,火舌在阳光下泛着橙红色,引得围观者纷纷掷钱,铜钱落在铜盘里发出 “叮当” 声;
不远处的茶肆里,说书人正讲《三国》,手里拿着醒木。
讲到 “长坂坡赵云救主” 时,猛地一拍醒木,大声道:“赵云单枪匹马,在百万曹军中杀了个七进七出,救出幼主阿斗!”
茶客们捧着茶碗听得入神,偶尔插话议论。
“赵将军真乃猛将!”
“若我大乾有此等武将,何惧鞑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