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杀的军乐响起的瞬间,便是风暴降临的刹那!
那十余名被陆冥锁定的伪装禁军同时发难。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既没有拔刀,也没有扑向任何人,而是闪电般从怀中掏出一枚枚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球,猛地砸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
“砰!砰!砰!”
沉闷的爆裂声中,圆球炸开,释放出大片粘稠如墨的浓郁黑雾。这黑雾并非毒物,却有着一种更为诡异的特性,它以惊人的速度扩散,瞬间将宏伟的大殿内部分割成数个彼此无法视物、灵力不通、声音隔绝的混乱区域。
尖叫声刚刚响起,便被黑雾吞没。
下一息,在黑雾的掩护下,大殿两侧原本封闭的数道暗门轰然洞开,一队队身着黑色劲装、脸上戴着恶鬼面具的武者如潮水般涌出。他们是应无咎真正的精锐死士——影牙卫!
这些影牙卫手持淬过剧毒的狭长兵刃,以三人为一小组,行动间悄无声息,却又迅捷如电。他们完全无视了那些惊慌失措的文官,目标明确地扑向席间那些效忠皇室、修为较高的武将与宗室供奉。
一场迅捷、高效、近乎无声的屠戮,在浓雾中展开。偶尔泄露出的短促闷哼与骨骼碎裂声,是这场杀戮盛宴中唯一的点缀。
与此同时,应无咎缓缓走到了大殿中央。他脸上的和煦笑容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俯瞰蝼蚁般的冰冷与漠然。他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古朴的长剑,不见作势,只是随手一挥。
一道凌厉的剑气横扫而出,却未伤及一人,只是在他与御座区域之间划出了一道清晰的界线,将司空照、太子昊天以及几位重臣所在的方寸之地,与外界的血腥混乱彻底隔开。
这突如其来的惊变,让司空照又惊又怒。他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指着应无咎厉声喝道:“应无咎,你好大的胆子!你敢造反?!”
应无咎轻蔑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上蹿下跳、不知死活的丑角。“造反?”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御座前每个人的耳中。
“不,我不是在造反。我是在纠正一个错误。”
他的手腕轻轻一翻,剑尖遥遥指向司空照的咽喉,嘴角的讥讽之意更浓:“至于你……上宗派来的一条狗,也配在我面前犬吠?”
“你!”司空照勃然大怒,身为昊阳圣宗天骄的骄傲让他无法忍受这等羞辱,体内灵力轰然运转,便要出手。
然而,他快,应无咎更快!
司空照只觉眼前一花,那柄原本还在数丈之外的剑尖,已如鬼魅般抵住了他的咽喉。冰冷的剑锋带来刺骨的寒意,更有一股远超他想象的、凝练至极的杀气,将他牢牢锁定。
他体内的灵力瞬间凝固,仿佛被一座大山死死压住,竟连半分都调动不起来!
结丹期!而且是结丹中期以上的恐怖修为!
司空照终于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彻底利用了。
“你以为你是在利用我?”应无咎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带着森然的嘲弄,低声在他耳边响起,“你收到的那些关于我的‘密报’,关于我要对你不利的‘内幕’,每一个字,都是我亲手为你写的。”
“若非你这般愚蠢傲慢,我又怎能如此轻易地,就将太子和这满朝文武,搅成一锅任我宰割的粥?”
“轰!”
应无咎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道天雷,在司空照的脑海中炸响。他引以为傲的智计,他自以为是的布局,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别人剧本上的一环!他不是棋手,他甚至连棋子都算不上,他只是一个被人随意拨弄、用以搅混池水的工具!
巨大的羞辱与恐惧瞬间击垮了他所有的骄傲。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拿下。”应无咎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两名影牙卫立刻上前,动作粗暴地卸掉司空照的兵刃,反剪其双手,猛地一脚踹在他的膝弯。
“噗通”一声,这位高高在上的昊阳圣宗使者,以一种最屈辱的姿态,重重地跪在了应无咎的面前。
横梁之上,陆冥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看着这一切,对应无咎的残忍和智谋,有了更为直观的认识。
黑雾渐渐散去,殿内的杀戮已近尾声。所有试图反抗的武将和供奉都已倒在血泊之中,其余的百官噤若寒蝉,一个个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应无咎的叛军,已然完全掌控了金銮殿。
他的目光越过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司空照,缓缓投向了御座之上。
那里,太子昊天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
应无咎的眼中,闪过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