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保温桶重重砸在病房地板上,排骨汤溅得满地都是,油星子溅到唐栀的白帆布鞋上,留下深色的印子。李秀莲叉着腰,胸口剧烈起伏,刚才在走廊憋的气,全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唐栀!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你跟那个姓张的厂长,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静雅赶紧上前,假意拉着李秀莲的胳膊,手指却悄悄掐了她一下,声音故意放大,让隔壁病房探出头的护士都能听见:“阿姨,您别气坏了身子!说不定是误会呢?唐小姐可能就是……就是觉得设计好玩,跟张厂长走得近了点。只是这‘近’,也得有分寸,毕竟她是津锐的妻子,总跟别的男人单独见面,传出去不好听,对吧?”
“什么误会!”李秀莲猛地甩开沈静雅的手,指着唐栀的鼻子,声音尖得像破了的哨子,“刚才我都看见了!那姓张的对她笑得多殷勤,还递合同!月薪八千?我看是用别的换的吧!唐栀,你是不是觉得秦家委屈你了,想靠别的男人往上爬?你要不要脸!”
唐栀没低头看鞋上的油星,也没急着反驳“要不要脸”的指责,只是弯腰,捡起被保温桶砸到的合同副本。纸页边缘被汤渍浸得发皱,她用指尖轻轻捋平,动作慢却稳,像是没听见李秀莲的骂声。
“妈!您少说两句!”王婶拎着拖把匆匆跑进来,看到满地狼藉,赶紧上前收拾,“这病房里还有别的病人呢,您这么闹,别人该有意见了!唐栀不是那样的人,张厂长就是来谈工作的。”
“你懂什么!”李秀莲一脚踢开王婶手里的拖把,拖把杆撞在墙上,发出“咚”的闷响,“你就是被她收买了!整天帮着她说话,忘了自己是谁的人了!今天我不把这事说清楚,我就不姓李!”
沈静雅在旁边煽风点火,从包里掏出手机,假装要打电话:“阿姨,实在不行,我就给津锐的部队领导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军属在外头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部队管不管!唐小姐,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把合同撕了,跟张厂长断了联系,安安心心在家照顾津锐,别再丢人现眼!”
唐栀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沈静雅举着手机的手上,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沈小姐,你要打就打。不过在打之前,最好先看看这份合同——上面写着,我是服装厂正式设计师,每笔收入都有税务记录,张厂长是合作方,我们的谈话都有录音,你说的‘不清不楚’,有证据吗?”
沈静雅举着手机的手僵住,眼神有点慌乱——她只是想吓唬唐栀,哪想到唐栀连“录音”都考虑到了。
这时,值班护士推门进来,脸色严肃:“这位家属,麻烦您安静点!其他病房的患者都投诉了,说影响休息!要是再闹,我们就只能请保安了!”
李秀莲还想吵,却被秦津锐的眼神拦住。他靠在床头,脸色沉得能滴出水,刚才一直没说话,是想看看唐栀怎么应对,可现在李秀莲闹得太过分,连护士都惊动了,他再也忍不住:“妈,你别闹了!”
“我闹?”李秀莲委屈得红了眼,指着唐栀,“我是为了你好!她在外头抛头露面,跟男人谈生意,以后别人怎么说秦家?怎么说你?你还帮着她说话!”
唐栀没再看李秀莲,也没理会沈静雅的小动作,只是拿起捋平的合同,走到秦津锐面前,轻轻放在他腿上:“你看看吧。条款、薪资、版权归属,都写得清楚。”
秦津锐拿起合同,指尖划过“乙方:唐栀”的签名,又翻到薪资条款那页,抬头看向李秀莲,声音冷得像冰:“妈,月薪八千,是唐栀靠设计赚的,每一分都干净。张厂长是我认识的人,他的服装厂是正规企业,不是你说的‘乱七八糟’的地方。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要是再让我听见一次,就别再进这个病房。”
李秀莲愣住了,张着嘴说不出话——她没想到秦津锐会这么护着唐栀,还说出“别进病房”的话。沈静雅也傻了,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裂了道缝,却没人在意。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护士收拾拖把的声音,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唐栀弯腰,捡起地上的保温桶,递给王婶:“王婶,麻烦您把这个洗干净,别扔了。”
王婶赶紧接过,小声说:“哎,好。”
李秀莲看着秦津锐冷得吓人的脸,又看了看唐栀平静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慌,最后只能跺了跺脚,拉着沈静雅的手:“走!我们不在这儿受气!”
沈静雅被拉着,走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秦津锐手里的合同,眼神里满是不甘——她以为这次能让唐栀出丑,没想到反而让秦津锐更护着她,还让自己落了个狼狈的下场。
病房门被关上,终于恢复了安静。秦津锐把合同递给唐栀,语气软了些:“刚才让你受委屈了。”
唐栀接过合同,放进文件夹里,摇了摇头:“没事,你相信我就好。”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文件夹上,红色的封皮泛着暖光。唐栀看着窗外,心里清楚,这次的危机过去了,但李秀莲和沈静雅,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