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回客厅,从背包里拿出那个装着司徒靖给她的黑色权限卡的信封。
苏婉清正在用平板电脑查看菜单,余光瞥见她拿出卡片,便放下平板走了过来。
“这是集团内部的高级权限卡,除了门禁和通讯,也关联着一个独立的财务账户,用于支付顾问费用和一些特定开销。”苏婉清说着,很自然地从自己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造型极简、像是特殊定制款的黑色手持设备,设备侧面有一个清晰的卡槽。
“我也有类似的,毕竟在集团里挂了个小股东的虚名,有点分红。”她语气随意,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事。
她接过七鱼那张卡,插入设备卡槽。
设备屏幕亮起,闪过几道加密验证的流光。
苏婉清纤细的手指在触摸屏上快速操作了几下,然后递到七鱼面前。“你可以自己查一下余额。”
七鱼好奇地接过设备,屏幕上方显示着她的名字拼音和卡号,下方是一长串数字。
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数了数小数点前的位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两……两千万?!”七鱼倒吸一口凉气,手一抖,差点把那个轻薄的设备摔在地上。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这只是一个“沉船”发现的费用?
太离谱了!
苏婉清看着她震惊到几乎失语的样子,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伸手扶稳了设备,语气平静无波:“嗯,看来司徒靖对你这位特别顾问的价值评估相当高。这算是你应得的劳动报酬和……嗯,某种意义上的风险补偿吧。恭喜,小富婆。”
“这……这太多了!我……我不能要!”七鱼感觉心跳得厉害,这钱拿在手里烫得吓人。
“给你的,就是你的。”苏婉清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淡然,“你提供的帮助和所承担的风险,远非金钱可以简单衡量。这只是开始,以后或许还会有项目分红。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
她看着七鱼依旧恍惚的神情,补充道,“有了这笔钱,你至少在经济上可以完全独立,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不需要再看任何人脸色。”
七鱼怔怔地看着屏幕上那串天文数字,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独立?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自从身体发生变化后,她一直处于被保护、被安排的状态。
这笔巨款,像是一把钥匙,突然为她打开了一扇通往另一种可能性的大门。
她忽然想起远在老家的父母。
他们为了供她读书,一直省吃俭用,父亲腰不好还坚持工作,母亲总舍不得买新衣服……如果……如果能给家里寄点钱回去……
“学姐,”七鱼抬起头,眼里带着希冀和不确定,“我……我想给家里寄点钱……可以吗?用这个卡?”
苏婉清摇摇头:“这是集团内部卡,资金流动受严格监管,不能直接对外转账,主要是为了安全。不过可以提现到你自己名下的银行卡里。”
她拿回设备,一边操作一边说,“你把你的银行卡号告诉我。”
七鱼连忙报出卡号。苏婉清手指飞快地点按,设置转账金额时,她抬头看向七鱼:“转多少?”
七鱼咬着嘴唇,犹豫再三。
直接转两千万回去?
怕是把爸妈吓出心脏病,还会引来无数麻烦。最终,她小心翼翼地说:“先……先转二十万吧……够吗?是不是太少了?”她甚至不确定二十万是多是少。
苏婉清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输入了金额,确认,加密转账指令发出。
“好了,即时到账。二十万,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是一笔能解决很多实际问题的巨款了,又不会过于惊世骇俗。你考虑得很周到。”
操作完成,苏婉清拔出卡片递还给七鱼。
七鱼接过这张轻飘飘却重若千斤的卡片,感觉手心都在冒汗。
钱转出去没多久,七鱼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妈妈”。
她的心猛地一跳,深吸一口气,才接通电话。
“喂?妈?”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急切又带着难以置信的声音:“小鱼啊!刚……刚才银行短信说,账户里突然多了二十万!是你打回来的吗?怎么回事啊?你哪来这么多钱?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背景音里还能听到父亲紧张的询问声。
七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愉快:“妈,是我打的。您别担心,我没出事。是我最近参加了一个学校特别厉害的科研项目,给大企业做顾问,这是项目发的津贴和奖金!合法收入!您放心!”
她搬出了之前想好的说辞。
“科研项目?顾问?津贴二十万?”母亲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疑惑,“什么项目这么赚钱啊?小鱼,你可不能骗妈啊!你是不是在外面……”
“妈!真的!”七鱼打断母亲,语气坚定,“我们导师很厉害的,项目也是跟世界五百强企业合作的,机会难得,报酬高很正常。您和我爸辛苦了大半辈子,这钱你们拿去,把家里的房贷先还一部分,爸的腰不好就别去干重活了,带他去省城大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再给家里添置点好的,别舍不得花!以后……以后我还能赚更多呢!”
她说这话时,鼻子有点发酸,但心里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成就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母亲带着哽咽和欣慰的声音:“好……好……我家小鱼有出息了……长大了……知道心疼爸妈了……你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的,注意身体,别太累着……”
又叮嘱了好一会儿,七鱼才在父母既高兴又担忧的复杂情绪中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七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眼眶热热的。
虽然撒了谎,虽然这笔钱的来源远非她说的那么轻松,但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赚到钱,为家里分担压力,改善父母的生活,这种实实在在的有用的感觉,冲淡了她一直以来因为身体异变而产生的自卑和无力感。
即使变成了现在这样,她依然可以成为家庭的依靠。
苏婉清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没有打扰她通话。
见她挂断电话,才淡淡开口:“处理好了?”
“嗯。”七鱼点点头,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谢谢学姐。”
“是你自己挣的钱。”苏婉清站起身,走向厨房去准备茶水,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只是开始而已。”
七鱼握紧了手中的权限卡,又摸了摸肩上冰凉的披肩。
前路依然迷雾重重,危机四伏,但此刻,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正在这条异常艰难的路上,一步步地,学着独立,学着承担,也学着……被爱和被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