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巴蜀之地,由氐族人李氏建立的成汉政权正陷入严重的内讧。
其国主李势昏聩暴虐,诛杀大臣,致使宗室离心,朝政糜烂,巴蜀百姓怨声载道。
消息传至大赵都城邯郸,光武帝赵胤与王猛相视而笑,此乃天赐良机,若取蜀以图雍凉,则“先定西北,再图东南”的大战略便有了坚实的支点。
议事堂上,主和派与主战派仍争论不休。
“陛下,连年征战,民生疲敝,不如暂且罢兵,休养生息...”一位老臣颤巍巍地建议。
“不可!”镇西将军李矩—慨然出列,“胡虏贪婪,畏威而不畏德。唯有犁庭扫穴,方能保天下安宁!”
又一位大臣刘志:“陛下,若攻蜀地,须防备前秦和江东。”
邓羌:“前秦主力在凉州,在西域,防守有余,进攻乏力,不足为惧。”
张淳道:“江东桓温专权,王谢与之相争。方有内忧,无暇外顾。”
光武帝赵胤静静听着,目光扫过殿下众臣,最后落在窗外。那里,国子监的学生们正在辩论,市井商贩在叫卖,工匠在赶制器物,农夫在田间劳作...这是一幅刚刚恢复生机的华夏画卷。
他站起身,殿内顿时安静。
“朕,永远不会忘记多年以前在山东看到的惨状:村庄化为灰烬,百姓沦为奴隶,华夏文明几近断绝。”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今日之和平来之不易,是无数将士用鲜血换来。若不思进取,他日胡骑肆虐,这片土地上将再次响起华夏儿女的哀嚎。”
“朕意已决:西征,永绝后患!”
光武帝以宿将、镇西将军李矩为征西大都督,总揽全局;以素有“万人敌”之称的邓羌、张蚝为正副先锋,开山辟路;凉州名士,智计深沉的谢艾为军师祭酒,参赞军机。此外,归附的羌将杨安、骁将吕光,乃至主动请缨的慕容部俊杰慕容令、慕容麟皆编入征西序列,一时间,名将云集,旌旗蔽日。
让人意外的是,西征消息传出,百姓不仅没有怨言,反而踊跃支前。
老农送来珍藏的粮食作为军粮,妇人昼夜赶制军衣,甚至连孩童都收集枯枝供炊爨之用。
出征那日,邯郸城外万人空巷。光武帝金甲白马,缓缓行在队伍最前。道路两旁,百姓跪送,欢呼一片。
一位耄耋老人被孙子搀扶着,捧出一碗浊酒:“陛下,小老儿的三个儿子都战死在河北,如今只剩下这个孙儿。今日老朽将他献给国家,愿随陛下扫清胡尘,永保大赵万世太平!”
少年跪倒在地,铿锵有声:“愿随陛下扫清胡尘!”
万人齐呼,声震云霄:“愿随陛下扫清胡尘!”
光武帝下马,接过那碗浊酒,一饮而尽。他扶起少年,目光扫过无数期盼的面容:
“朕在此立誓:此生扫平天下,使华夏太平,民众安宁!”
朝阳初升,照亮了东赵军队的旗帜,那上面绣着的“赵”字在晨光中格外醒目。这支由不同民族、不同出身者组成的军队,正朝着西方,朝着那片沦陷于异族的土地,坚定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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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之地,素以险峻着称。曾有诗人叹曰“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赵军对此体会尤深。然而,这支为光复华夏而淬炼出的军队,展现出了惊人的适应与攻坚能力。
先锋邓羌,勇猛如虎,遇山开路,逢水搭桥,其兵锋所向,成汉设置在险要处的戍堡往往一触即溃。
而副先锋张蚝,在此次远征中更是大放异彩。他本是力大无穷的悍将,于此群山万壑间,竟将个人武勇与山地战术结合得天衣无缝。
每逢悬崖绝壁,成汉军以为天险难越,张蚝却常亲率敢死之士,手持钩索利刃,如猿猴般攀援而上,于敌后发动突袭,搅乱其防御阵型,为大军主力打开通道。
军师谢艾于中军闻报,不禁抚掌赞道:“张蚝将军,真乃山地之雄也!”
更令人称奇的是小将慕容令。他承袭了慕容部子弟的骑射之长,却不止步于此。
行军途中,他细心观察山川地势、民情风向。一次,大军被阻于一道名为“鬼见愁”的险隘之前,正面强攻伤亡必大,迂回则耗时日久。
慕容令于当地猎户处探得一条几被草木掩盖的采药小径,遂向李矩献策,愿领一支轻兵,沿此小径穿插敌后。
他夜间举火为号,虚张声势,佯装大军已断其归路。成汉守军见状军心大乱,正面邓羌、张蚝趁势猛攻,一举夺关。
此役,慕容令胆大心细,以奇制胜,不仅赢得了同僚的尊重,更让一向眼界极高的军师谢艾刮目相看,私下对李矩言道:“慕容家此子,智勇兼备,他日必为名将。然其心思深沉,用之亦当慎之。”
东赵大军便是在这般攻坚克难与奇谋迭出中,步步深入蜀地腹心。沿途,他们严肃军纪,秋毫无犯,与成汉军的横征暴敛形成鲜明对比,竟使得不少饱受压迫的蜀地坞堡主动提供粮草,甚至充作向导。
注:《赵书》光武帝本纪……帝命李矩为将伐蜀,军民俱奋,将图太平之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