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脸上,带来一丝虚幻的暖意。
我瘫在养尸地上,身体冰冷僵硬,尸毒虽未继续蔓延,但已深入骨髓。
远处传来模糊的呼喊声,是村里的救援队吗?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是几个穿着防护服的身影,小心翼翼地靠近。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医院的隔离病房里。
医生说我命大,但体内有种未知毒素无法清除,需长期观察。
小胖获救了,但精神失常,整天蜷缩在角落念叨“绿眼睛”。
我的直播账号被封,视频全部下架。官方通报:剧组违规使用特效,引发恐慌。
我成了人们口中的“骗子”,只有我知道真相。
每月十五月圆之夜,我体内的尸毒就会发作,浑身冰冷刺骨,眼前浮现那片养尸地和那双猩红的眼睛。
我知道,它在等我。
下一个满月,就是最后的期限。
阳光刺破晨雾,如同金色的薄纱,轻柔地洒在我的脸上、身上。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暖意,穿透皮肤,却丝毫无法驱散我骨髓深处、灵魂之中的冰冷。我像一具被遗弃的破旧玩偶,瘫在养尸地那片不祥的黑色土壤上,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尸毒似乎被某种力量(或许是初生的阳气?)暂时压制住了,不再疯狂蔓延,但那种深入骨髓、浸透灵魂的阴寒和僵硬感,却如同附骨之疽,牢牢盘踞在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我能感觉到生命在缓慢地流逝,意识像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远处,似乎传来了模糊的、焦急的呼喊声,还有犬吠和杂乱的脚步声。是救援队吗?村里人终于敢进来了?我努力想张开嘴,发出一点声音,但喉咙像是被冻住的水管,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微弱气音。
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的光影开始旋转、扭曲。最后映入我眼帘的,是几个穿着白色、臃肿的防护服的身影,戴着防毒面具,手里拿着探测仪器,正极其缓慢、极其谨慎地,一步一步朝着我这边靠近。他们的动作充满了恐惧和戒备,仿佛在靠近什么极度危险的传染源。
然后,黑暗彻底吞噬了我。
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闻到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睁开眼,是惨白的天花板和晃眼的日光灯。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上插着管子,手臂上打着点滴。周围是冰冷的医疗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医生告诉我,我命大,在那种地方(他们称之为“重度污染废弃区”)昏迷了三天还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但我的情况很特殊,体内检测出一种从未见过的、极其顽固的“未知毒素”,现代医学手段无法清除,只能暂时抑制。需要长期隔离观察,后果未知。
小胖也被救了出来,安排在另一间隔离病房。他活下来了,但精神彻底崩溃了。听护士说,他整天蜷缩在病床的角落,用被子蒙着头,浑身发抖,嘴里反复念叨着“绿眼睛……全是绿眼睛……别过来……”,对任何靠近的人都充满攻击性。
我的直播账号被永久封禁,所有关于“封门村”的视频被强制下架,消失得无影无踪。几天后,官方发布了一则简短的通报,称某网络主播为博取流量,雇佣剧组在废弃村庄使用违规特效道具制造恐慌,已被严肃处理云云。评论区和网络上,充斥着对我的嘲讽和辱骂,“骗子”、“作死博眼球的跳梁小丑”成了我的新标签。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电视里的新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骗子?呵……我多么希望那真的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没有人相信我们。除了我和那个疯了的小胖,没有人知道那片土地下埋藏着怎样的恐怖。哦,还有那位古庙里的老道长……他还活着吗?
身体的伤口在药物作用下慢慢愈合,但每到深夜,尤其是临近农历十五月圆之夜,一种难以忍受的冰冷和刺痛就会从骨髓深处泛起,席卷全身。我会不受控制地浑身发抖,牙齿打颤,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片黑色的养尸地、那口巨大的棺椁,以及……棺中那双缓缓睁开的、充满暴戾和饥饿的猩红眼睛!
它在看着我。它在等待。
我能感觉到,体内的尸毒与月光之间,存在着一种邪恶的联系。月圆之夜,阴气最盛,就是尸毒最活跃、也是……那个存在感应最清晰的时候。
医生对我周期性的“病情恶化”束手无策,只能加大镇静剂的剂量。
我看着窗外天空中,那轮逐渐变圆的月亮,心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我知道,它给我的期限,快到了。
下一个满月,就是我和它之间,最后的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