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望着冥河水面，仿佛那浑浊的河水里流淌着无数被遗忘的时光。小子，你以为拥有永恒生命是件美事？他忽然嗤笑一声，告诉你，活得久了，连隔壁仙界蟠桃园里哪只猴子屁股最红都能背出来，那才叫折磨。
林凡忍不住乐了：所以您四位就开始内部整活了？
整活？那活整得可大了。老赵翻了个白眼，青龙那老长虫，天天趴在冥界边界往虚空里瞅，跟个望妻石似的。说什么造物主不可能只造了我们这一个鱼缸，非要出去看看真正的星辰大海
他模仿着青龙的语气，惟妙惟肖：兄弟们！咱们在这当保安当得够久了！是时候去看看诗和远方了！
林凡憋着笑：那白虎帝君呢？
那杀才？老赵一提这个就来气，整天嚷嚷着要另外两艘船。说仙界的灵气污染环境，佛门的念经声制造噪音污染，非要搞什么三船大一统。好家伙，他那个方案写出来，比科技船的武器说明书还厚！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冥河对岸的虚空突然扭曲，三道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身影缓缓浮现。他们身披科技船最高阶的战甲，周身流转着数据洪流，眼中闪烁着冰冷的红光。
检测到高危目标：玄武。执行清除指令。为首的机械战士发出电子合成音。
老赵看都懒得看，随手把鱼竿往河里一插：没看见正讲到关键处吗？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懂礼貌。
他话音未落，那三个机械战士突然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动作全部僵住。紧接着，他们的装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剥落，内部的精密元件像是经历了万年时光，迅速老化、崩解。
时间加速，小把戏。老赵轻描淡写地说，继续刚才的话题。
林凡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三个刚刚还威风凛凛的机械战士，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堆锈迹斑斑的废铁，哗啦啦掉进冥河里。
前、前辈，您这小把戏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夸张？老赵撇嘴，当年朱雀妹子才叫夸张。有一次白虎非要拉着我们去仙界，说是要做战前侦查。结果刚到南天门，朱雀嫌守门的金甲神将太吵，一把火把人家胡子给点了。
林凡想象着那个画面，差点笑出声。
后来呢？朱雀帝君怎么就跟着青龙跑了？
老赵叹了口气：那丫头啊，表面上最稳重，实际上骨子里比青龙还野。说什么与其在这看两个老男人吵架，不如去看看星辰大海有多浪漫
他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最可气的是临走前，她还把我珍藏了三千年的桂花酿给顺走了！说是要路上喝！那可是王母娘娘亲手酿的！
林凡强忍着笑意，感觉这四位帝君的日常简直能拍成八百集情景喜剧。
那最后是怎么吵起来的？
还能怎么吵？老赵没好气地说，青龙说要出去开拓新地图，白虎说要先清理现有服务器，我说咱们老老实实当Npc不好吗？三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他忽然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下来：最后青龙和朱雀手拉手破开虚空走了，白虎气得把轮回井砸了个缺口，扭头就冲进了仙界古战场。就剩我这个老乌龟，还得留下来写事故报告，顺便把轮回井修好。
老赵越说越气，抄起鱼竿对着河面就是一通乱抽，打得冥河水花四溅：修了整整三千年啊！三千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知道浪，知不知道修个轮回井要多麻烦？！
林凡看着暴走的老赵，终于没忍住，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老赵瞪他，你小子现在知道为什么要去找那两个混蛋了吧？不仅要阻止科技船，还得让他们赔老子的维修费！三千年工钱！带五险一金的那种！
是是是，一定把两位帝君给您抓回来赔钱。林凡忍俊不禁。
就在这时，冥河上空突然亮起无数星光。每一颗都是一台微型探测器，它们组成一张大网，朝着二人笼罩下来。
还来？老赵怒了，没完没了是吧？
他张口对着空中吹出一口气。这口气在空中化作漫天青黑色的雪花，每一片雪花都精准地粘在一台探测器上。被粘住的探测器瞬间失去动力，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像是在下了一场金属冰雹。
看见没？老赵指着那些坠落的探测器，当年要是青龙在，肯定又要说这些都是珍贵的科研样本；白虎在的话，早就一剑把这些玩意儿轰成渣了；朱雀...她估计会挑几个好看的带回去当装饰。
他的语气忽然有些落寞：四个人的活，现在全让我一个干，连个搭把手的都没有。
林凡收起笑容，正色道：前辈放心，我一定把他们都找回来。到时候让他们给您当牛做马，把欠的工钱都补上。
这还差不多。老赵哼哼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记得让朱雀先把我的桂花酿还回来！都欠了八万年了！
看着老赵气鼓鼓的样子，林凡忽然觉得，这位看似慵懒的玄武帝君，其实比谁都在意当年的情谊。否则也不会独自守在这里八万年，就为了等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实现的团聚。
这份跨越了无尽岁月的执念，或许比任何誓言都要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