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时而谈论武道感悟，时而言语错乱，声音虽轻，却逃不过高手的耳朵，听来晦涩难明。
但即便是只言片语的武道心得，也可能带来莫大裨益，无人愿错过。
很快，二人结束对话。
寥寥数语间，他们已摸清彼此的底细与决心。
即便分属敌国，亦难掩相互欣赏之情。正因如此，一出手便杀招尽出，誓要置对方于死地。
这本就是他们的默契——若无法突破，宁可以死相搏。若不全力以赴，反倒辜负了彼此的心志。
剑气纵横间，荒岛震颤不休，一道道剑痕刻入大地。
洞庭湖水面汹涌，掀起连绵不断的巨浪。
庞斑的拳势骇人，凝聚全身功力轰出，震得整座荒岛剧烈颤抖。
两位绝世高手皆已达天人境巅峰，且都具备超越境界作战的非凡资质。
虽未入真武境，却能与普通真武初期交锋，即便面对真武中后期的强者亦有一战之力。
即使不能取胜，全身而退也非难事。
真武境武者威能恐怖，摧毁城池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座孤岛在持续冲击下，已经显得摇摇欲坠。
围观者无不瞠目结舌，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叹，眼中写满期待。
大明皇妃们泰然自若，虽有讶异却不见震惊之色。
她们曾亲历试练塔，目睹过风晴雪、庄青霜等闯关的场景。
更有甚者曾在现场近距离观战。
真武境对决尚且经历过，何况这区区天人境？
芙蕖现身此地，意味着试练塔必然已收录这两人资料。
周遭观众同样可能被录入塔中，日后闯关时或将面对这些模拟对手。
因此皇妃们格外平静，专心揣摩二人招式中的武道真意。
夏莹莹、雪千寻等悟性稍逊者看得云里雾里，只觉漫天劲气纵横。
景因梦、火屠玲珑等天资卓绝之辈则频频顿悟，周身气息激荡不已。
尤其是火屠玲珑，虽身负真武战力，本身修为尚浅。
居高临下的眼界让她获益良多。
这些领悟虽未令境界突破，却是今后修行的珍贵积累。
这位姑娘好生悠闲，不知如何称呼？
一叶无人操控的乌篷船上，白衣佳人赤足戏水。
玉足轻拨间，道道涟漪无声化解袭来浪涛。
她却浑不在意，只是笑靥如花地观赏着这场惊天对决。
那笑容透着一种奇异的感觉，带着温暖的回忆，却又透出几分淡泊。
这抹笑意与她那如邻家少女般的悠然气质相融，反倒显得超脱尘世。
此时此刻，浪翻云与庞斑的对决之地，她能如此从容，岂是寻常之辈？
自然，这吸引了芙蕖的目光。
对芙蕖来说，朱厚照才是唯一的重心。
至于那个与她容貌相似之人，倒不必着急，青龙既来禀报，必定已安排人手监视和保护。
一切尽在掌握，无需急切。
眼前的这个人，才更需她留心，因为这是为朱厚照准备的。
“慈航静斋靳冰云，见过大明皇妃。”
芙蕖抬手扶了扶面具，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认得我？”
“九州大地上，真武境的女子本就稀少，尤其在大明境内。冰云所能想到的，也唯有几位大明皇妃了。”
靳冰云依旧带着浅笑，那张绝美的容颜上浮现出孩童般的纯真笑意，令人惊叹。
芙蕖心中暗叹：“不愧是陛下念念不忘的靳冰云，今日竟有这般运气遇见。不如随本宫一同入宫如何？”
靳冰云的出现，确实出乎芙蕖的意料。
她曾在朱厚照口中听闻此女，那时还未遇见秦梦瑶。
后来秦梦瑶几次入宫，朱厚照对她的态度，显然另有所图。
但提及最多的，始终是靳冰云。
靳冰云的身份，芙蕖略知一二，却不明底细与性情。
如今亲眼所见，虽只是匆匆一瞥，但对方那纯净而超然的笑意，已令她的魅力倍增。
她的姿容本就不输蔡琰，再衬以这般笑容，甚至能与王昭君、杜月荷一较高下。
难怪朱厚照念念不忘，即便是芙蕖自己，恐怕也难以忘怀。
然而，当芙蕖说完那句话，靳冰云的笑容渐渐淡去，直至消失。
即便没了笑意，她的风姿依然不减。
显然，这笑容映照的是她的心境。
武者修至一定境界，心境尤为重要。
尤其在黄系的世界中，精神与心境方为根本。
真气与招式，不过是基础，唯有心境方能臻至化境。
破碎虚空的关键，在于心境修为。
若无法突破此关，终生无望。
原着中虽未明言，但武者对决时展现的精气神，已清晰揭示了这一真谛。
芙蕖并不知晓，朱厚照最初对这部描写靳冰云、秦梦瑶、浪翻云等人的作品印象模糊。若非当时租下这套书，又因无法离校而被迫读完，或许早已弃之不阅。
书中诸多露骨描写，甚至远超寻常网文。
但最终的升华，令他难以忘怀。
无论是靳冰云与庞斑的相逢一笑，还是韩柏与秦梦瑶未果的绝世之恋。
靳冰云的忘情、秦梦瑶的死关、庞斑为伊人轻系绣鞋。
更不必说，浪翻云对亡妻的刻骨思念。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间。
恕难从命，娘娘。冰云余生当归于静斋，无法应允。
芙蕖淡然道：这可由不得你。
靳冰云神色一凛，宝相庄严：阿弥陀佛，娘娘何必相逼？
本宫向来如此。
纵使得了冰云的身，也难得冰云的心。
芙蕖闻言失笑：靳姑娘莫非忘了？陛下何曾在意过后宫诸女的心思？
朱厚照虽对妃嫔极尽宠爱，但所求不过是她们的玉骨冰肌。
情意若有，便是锦上添花；若无，亦无伤大雅。
** 之尊，本就与儿女私情无缘。
大多数妃嫔不过是慑于皇权，才安分守己。
若非这身龙袍与滔 ** 势，又有几人会多看他一眼？
正因如此，岳灵珊、庄青霜、沈璧君等女子，入宫时皆无反抗余地。
而后更是肆无忌惮，强掠民女入宫。
强求的瓜不甜，却能止渴。
身为天子，朱厚照无需顾及她们的情绪——她们自会学会顺从。
他的温柔，并非全是天性使然。
或许，那只是一层面具。
芙蕖深知朱厚照的心思，她是皇帝最忠实的追随者。她毫不犹豫地将靳冰云收进宫中，根本不考虑对方的意愿。
在芙蕖眼中，朱厚照总有办法让人屈服。即便靳冰云一时难以接受，至少也能暂时解皇帝的渴求。
就像当初的仪琳，身为佛门 ** ，最初也对朱厚照百般抗拒。可如今，只要皇帝传唤，她便会抛下佛经，施展轻功疾驰而去。
有时，她甚至会主动前往乾清宫，美其名曰为圣上祈福，实则目的昭然若揭。
近日来，朱厚照觉得仪琳独自诵经太过孤单，正打算为她物色几个伴读。入云庵的云清已进入了他的视线，东厂和内行厂正在为此奔走。
如今意外收获靳冰云，正好弥补空缺。
尽管靳冰云已达忘我之境，超脱了世俗荣辱。可她终究是慈航静斋精心栽培的天之骄女，曾为蒙元细作，更是庞斑的红颜知己。
这份情缘颇为畸形，庞斑借着对她的修炼道心种魔**，而靳冰云也借此突破心境桎梏。如今的她虽伤痕未愈，却愈发显得冰清玉洁，不容 ** 。
阿弥陀佛，娘娘恕罪！
话音未落，靳冰云已然出手。这般果决令芙蕖暗自欣赏，可惜面对真武境的高手，天人巅峰的修为终究难逃压制。
这一掌声势浩大，磅礴气势向四周席卷而去。然而几米开外，所有威压骤然消散，仿佛被无形壁垒阻隔。
湖面上波涛翻涌，乌篷船支离破碎，巨大的白玉掌印迸发出耀眼强光。可外界依旧风平浪静，连光芒都被完全遮蔽。
芙蕖颈间的子试练塔微微震颤。虽只能作为传送节点使用，但依然保留着试练塔的基础遮蔽功能。虽然力量有限，却足以掩盖此间异象——除非朱厚照亲临。
面对天人巅峰的靳冰云，芙蕖毫无惧色。先天乾坤功第一绝乾坤无定变幻无穷，顷刻间便将对方劲力卸去大半。随即真气流转，八卦图纹在掌心凝聚，化作第二式乾坤无量当头劈落。
靳冰云周身剑气纵横，在试练塔压制下竟凝成剑域。然而在刚猛无匹的掌势面前，剑气如骨牌般层层碎裂。女子嘴角沁出鲜血，却顾不得擦拭，残余剑气在她催动下凝为一道惊世剑芒。
这一剑之威已臻真武境界，周遭空气尽数撕裂。若非试练塔遮蔽，整座洞庭湖都将为之震动。但芙蕖终究更强——自大宗师时期便在生死试炼中磨砺的她，早已铸就非凡实力。
她经历了无数次战斗，实力在生死搏杀中不断提升。
靳冰云二十出头便达到天人巅峰，远超寻常天才的范畴。
然而终究太过年轻，缺乏实战历练，应变能力明显不足。
否则也不会选择正面硬拼。
芙蕖抓住破绽，双手结印运转乾坤无量，八卦阵图化作漩涡流转，正是乾坤七绝中的天道循环。
面对被挡住的剑芒，靳冰云面露惊色。
转眼间剑势消融殆尽，就在她准备发力时，阻力骤然消失，剑光直坠湖面。
靳冰云心念刚动，一道倩影已闪至身前。
还未及反应，她便被震得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顷刻间人影与剑光同时消散。
湖面恢复平静，唯有残破的船板漂浮，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靳冰云，久闻大名。
参见陛下，未料大明君主竟行此等手段。
朱厚照轻笑：这不是很自然吗？你们这些正道人士既然瞧不上朕，朕也只能如此。
芙蕖的表现令他十分满意。
他更不会让芙蕖承担骂名，这污名理当由自己来背。
身为 ** ，声名好坏本就无关紧要。
何况既得利益者，承担后果天经地义。
陛下以此等至宝掳掠九州女子，岂非暴殄天物？
朕无意逐鹿九州，若不这般使用，才是真正的浪费。
这话倒让靳冰云稍感宽慰。慈航静斋为维护九州和平，向来不惜代价。
她委身庞斑，表面正是为此。
虽实为修行突破，但对外始终如此宣称。
付出所有后，她的心境终得升华。
靳冰云心中忧虑，与朱厚照相见后，恐怕难以保持此刻的心境，甚至可能彻底崩溃。
他掌握的力量太过强大，更有能将人从洞庭湖瞬间带入皇宫的宝物。
此等宝物若用于战场，后果不堪设想。
朱厚照声称无意争夺天下，但谁又能确定真假？
** 之言，岂可轻信？
不过靳冰云已无心在意这些。对她而言，使命已然完成，其他皆无需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