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业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直播间里，弹幕疯了一样地滚动。
“我操操操！家贼难防啊！”
“破案了！竟然是网管！这哥们儿可以啊，监守自盗玩得这么溜？”
“我就说嘛！肯定是内部人！外人谁有这个机会啊！”
“秦师傅牛逼！这已经不是电工了，这是行走的福尔摩斯啊！”
咖啡馆里，闫凤已经彻底呆住了。
她脑子里乱成一团，怎么也无法把那个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见了自己还会脸红的网管小伙，跟“偷电贼”这个身份联系在一起。
而于闯，在短暂的煞白之后，滔天的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
“王八蛋！”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他猛地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狂点，看样子是准备直接打电话过去把那个网管骂个狗血淋头，然后让他卷铺盖滚蛋！
“我他妈真是瞎了眼！把他当自己人！他还敢在背后捅我刀子！”
于闯气得浑身发抖，手机屏幕都快被他戳碎了。
就在他即将拨出电话的那一刻，秦业却伸出手，轻轻按住了他的手机。
“于老板，先别急。”
秦业的语气很平静，但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急？”于闯的眼睛都红了，“我他妈现在就想弄死他！这种白眼狼，留着过年吗？”
“你先冷静一下，想个问题。”秦业不为所动，目光锐利地看着他。
“想什么？”于闯没好气地吼道。
秦业淡淡地开口：“你觉得，你那个网管，他有这个本事吗？”
这话一出，于闯直接愣住了。
秦业继续不紧不慢地分析道：“改动这么复杂的线路，还要绕开你的主电表，精准地接到闫老板店里的线路上。这不是随便找个电工就能干的活儿，得是老师傅，还得胆子大。”
“你那个网管，他凭什么能指挥得动这种电工？”
“电工又凭什么听他的？”
“图什么？”
秦业一连串的反问，每一个字都敲在于闯的心上。
“电工冒着被吊销执照、甚至坐牢的风险，帮你网管省那点电费？你觉得，你那个网管，能给电工多少好处？一千？两千？”
“这点钱，够人家冒这么大风险吗？”
秦业松开手，靠回到吧台上，双手抱胸。
“于老板，你是在社会上混的，这里面的道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于闯的火气，被这几句话浇得一点点熄灭。
他脸上的愤怒，渐渐被一种深沉的思索所取代。
是啊……
那个网管，一个月工资才几千块。
人有点闷，但还算老实。
让他指挥一个老油条电工干这种违法的事？
他没那个脑子，更没那个胆子。
最关键的是，他没那个资本！
就像秦业说的，电工图什么？
图他年轻？图他不懂事？
于闯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他紧紧皱着眉头，脑子飞速运转。
“不是他……”
于闯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困惑。
“那还能是谁？”
秦业看着他，缓缓地引导：“能让那个电工心甘情愿干活，又能从这件事里捞到最大好处的人……”
“你再想想，你名下不止这一家网吧。”
“谁帮你管理着所有的店？”
“谁有权力调动资金，处理各种杂项开支？”
“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每个月的营业额里，把那份‘虚空’的电费单给平掉？”
秦业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钥匙，一层层打开于闯脑中的迷雾。
于闯的脸色，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这一次，不再是煞白，而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愤怒和心痛的铁青。
一个名字，几乎是从他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谭……峰……”
这个名字一出口，旁边的闫凤也浑身一震。
“谭峰？”她努力回忆着，“是不是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说是你所有网吧的职业店长，有时候会过来转一圈的那个？”
“对！”于闯咬着牙，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就是他！”
闫凤的记忆被唤醒，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脸色也变了。
“我想起来了！上次那个电工来我这儿布线的时候，我好像是见过他！”
“他没进店，就在马路对面站了一会儿，打了个电话，然后就走了。”
“当时我以为他就是路过，顺便看看你网吧的情况，就没在意……”
现在想来，他哪里是路过！
分明是在场外“监工”！
所有线索，在这一刻，全部串联了起来！
真相，水落石出！
“妈的！”
于闯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在吧台的柜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操他妈的谭峰！”
“老子待他不薄啊！给他股份！给他分红！把他当亲兄弟！”
“他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比起一个普通网管的背叛，谭峰这个他最信任的左膀右臂的背叛，更让他感到锥心刺骨！
他再次抓起手机，这一次，秦业没有再拦他。
但于闯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半天，却最终停在了拨号键上。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闫凤。
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上，此刻却充满了愧疚和无地自容。
“闫……闫老妹儿……”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这事儿……我对不住你。”
“我他妈就是个傻逼！引狼入室！还……还把你给坑了！”
“我……”
于闯一个快四十岁的东北汉子，此刻眼眶竟然有些发红，懊恼得说不出话来。
闫凤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大半。
说到底，她也知道，于闯也是个受害者，甚至比她损失得更惨。
人心隔肚皮，谁能想到呢。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秦业看了一眼于闯，又看了一眼闫凤，忽然轻笑了一下，打破了沉默。
“行了，于老板。”
“现在不是追究谁介绍谁的时候。”
“你这个态度还算不错，先跟闫老板把损失问题谈好，该赔多少赔多少，这才是爷们儿该干的事。”
说着，他从兜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上。
“剩下的，就是你们的家事了，我就不掺和了。”
“我出去抽根烟，你们聊。”
说完，秦业转身就朝门外走去，顺手还把咖啡馆的门给带上了，给两人留下了一个私密的空间。
直播间的镜头也跟着秦业转到了门外。
【秦师傅这波操作，我打满分！深藏功与名啊！】
【情商太高了！完美避开别人的家务事，还给那大哥创造了个跟美女老板拉近关系的机会！】
【这哪里是电工，这简直是情感大师！】
【我悟了，想脱单，学电工！】
门外，秦业靠在墙上，点燃了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咖啡馆的门开了。
于闯和闫凤并肩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