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默契的“舞台”
第二天，鹿悠悠顶着淡淡的黑眼圈，依旧是那副乖巧柔顺的样子出现在早餐桌上。
父亲眉头紧锁，显然一夜没睡好。
“爸，怎么了？公司的事情很麻烦吗？” 鹿悠悠递过去一杯牛奶，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父亲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没什么，悠悠别担心。” 他显然不认为这个柔弱的女儿能帮上什么忙。
鹿悠悠垂下眼，安静地吃早餐。
心里却在盘算着，拿到手的证据，该如何不动声色地交给父亲，又能彻底扳倒陈副总。
下午，她接到了段奕辰的电话。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鹿悠悠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起来，声音依旧是软软的：“喂，段先生？”
“鹿小姐，晚上有空吗？” 段奕辰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电流的磁性，“想请你帮个小忙。”
“帮忙？” 鹿悠悠心中警惕。
“嗯，一个商业酒会，缺个女伴。” 段奕辰说得轻描淡写，“我觉得，鹿小姐很合适。”
鹿微微想拒绝。
但段奕辰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改变了主意。
“而且，今晚的酒会，陈副总也会到场。”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我觉得，他可能需要一点……小小的提醒。”
鹿悠悠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他不仅认出了她，还知道了陈副总的事！
他现在是在给她递刀子，还是另有所图？
“段先生，我不太明白……”
“晚上七点，我来接你。” 段奕辰直接打断了她的装傻，语气不容置疑，“穿你平时喜欢的风格就好。”
说完，便挂了电话。
鹿悠悠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心情复杂。
这个男人，是在为她创造“施展拳脚”的机会？
他到底想干什么？
晚上七点，段奕辰准时出现在鹿家别墅外。
鹿悠悠穿了一条浅蓝色的及膝连衣裙，款式保守，妆容清淡，完全符合她“乖乖女”的人设。
段奕辰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亲自下车为她拉开车门，动作绅士。
车上，鹿悠悠忍不住问：“段先生，为什么是我？”
段奕辰目视前方，唇角微勾：“因为我觉得，鹿小姐演戏的天赋，不应该只浪费在相亲场上。”
鹿悠悠：“……” 又被看穿了。
酒会觥筹交错，名流云集。
陈副总果然在，正端着酒杯，与几个人谈笑风生，看起来志得意满。
段奕辰带着鹿悠悠，看似随意地与人寒暄，却总能“不经意”地靠近陈副总所在的圈子。
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段奕辰被一个生意伙伴拉住说话。
鹿悠悠“落单”，显得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正好在陈副总的视线范围内。
陈副总看到鹿悠悠，先是有些惊讶，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碍于她是鹿家千金，还是走了过来。
“悠悠侄女，你也来了？” 陈副总皮笑肉不笑，“段总带你来的？攀上高枝了，不错啊。”
鹿悠悠抬起眼，看着他，眼神依旧是那样纯净无害，声音软糯：“陈叔叔好。”
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说：“陈叔叔，昨天晚上……城西仓库那边，好像不太安全呢。您晚上出门，可要小心点呀。”
陈副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似纯真无邪的少女。
仓库……她怎么会知道？！
难道昨晚那个黑影……是她？！
那段奕辰……
陈副总猛地看向不远处的段奕辰，对方正举杯向他示意，脸上带着温和却又深不可测的笑容。
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
这对男女……他们是一伙的！他们知道了！他们什么都知道了！
鹿悠悠看着他瞬间煞白的脸色，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关切的样子：“陈叔叔，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陈副总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这时，段奕辰适时地走了过来，自然地揽住鹿悠悠的肩膀，语气温和：“在聊什么？陈副总看起来似乎很紧张？”
陈副总看着段奕辰放在鹿悠悠肩上的手，再看看鹿悠悠那副依偎在段奕辰身边、小鸟依人的样子，顿时全都明白了。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警告！
他被这对男女玩弄于股掌之间！
“没、没什么……” 陈副总几乎是落荒而逃，连酒杯都没拿稳，酒水洒了一身也顾不上。
看着陈副总狼狈的背影，鹿悠悠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快意。
这种联手对敌，默契十足的感觉……竟然不坏。
“演技不错。” 段奕辰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鹿悠悠身体微僵，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揽得更紧。
“别动，很多人看着呢。” 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我们现在可是‘亲密’的男女伴。”
鹿悠悠抬起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眸。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或许……和这个危险的男人合作，并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他能给她提供一个，可以暂时卸下伪装的“舞台”。
---
第5章 联手设下的饵
陈副总果然安分了不少，甚至开始主动向鹿悠悠的父亲示好，交还了一部分权力。
父亲虽然疑惑，但危机暂时解除，让他松了口气。
段奕辰似乎就此赖上了鹿悠悠。
他以“合作愉快”、“需要掩护”等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频繁地约她见面。
有时是商业酒会，有时是艺术展览，有时甚至只是单纯的吃饭。
鹿悠悠从一开始的警惕抗拒，到后来的半推半就，再到现在的……渐渐习惯。
她发现，和段奕辰相处，其实很轻松。
因为他见过她最真实的一面，所以她无需在他面前刻意扮演那个乖巧的鹿悠悠。虽然她大部分时间依旧维持着伪装，但那更像是一种习惯，而非必须。
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这天，段奕辰带她参加一个高科技产业园区的奠基仪式。这是他公司主导的项目之一。
仪式结束后，有个小型的交流晚宴。
段奕辰作为主人，需要应酬各方来宾。鹿悠悠则安静地待在角落，吃着点心，看着他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光芒四射的样子。
不可否认，这个男人极其出色。
英俊，多金，能力强，心思深沉。
是无数女人梦寐以求的伴侣。
可是……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感兴趣，还是仅仅觉得她这个“双面人”很有趣，适合作为合作伙伴？
“一个人在这里发呆？” 段奕辰不知何时摆脱了人群，走到她身边。
鹿悠悠回过神，掩饰性地喝了口果汁：“看你很忙。”
段奕辰在她旁边的沙发坐下，松了松领带，姿态慵懒：“应付这些人，比搞定一个核心技术难题还累。”
鹿悠悠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这是她在他面前，极少会露出的、真实的情绪。
段奕辰看着她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笑意，眸光微动。
他忽然倾身靠近，声音压低：“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鹿悠悠心头一跳，警惕地看着他：“……什么？”
“上次那个陈副总，只是个小虾米。” 段奕辰眼神锐利起来，“真正想搞垮鹿氏的，是荣创集团。”
荣创！
鹿悠悠眼神一凛。那是他们家的老对头了，这次危机，荣创在背后没少推波助澜。
“我收到消息，荣创的少东家，赵宇，看上了城北的一块地，想用来开发高端度假村。” 段奕辰慢条斯理地说，“他志在必得，投入了大量前期资金和资源。”
鹿悠悠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截胡？”
“不。” 段奕辰摇摇头，唇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我想让他自己跳进坑里，爬不出来。”
他看向鹿悠悠，“需要你配合，演一场戏。”
鹿悠悠几乎没有犹豫：“怎么做？”
她的果断和冷静，让段奕辰眼中的欣赏又深了几分。
他喜欢的就是她这份隐藏在柔弱外表下的果决和锋芒。
段奕辰详细地说了他的计划。
利用赵宇好色又狂妄自大的性格，让鹿悠悠以“鹿家备受宠爱却不谙世事的小公主”身份，在一次“偶然”的场合接近他，流露出对那个度假村项目的“天真”兴趣和担忧（担心家族产业受影响），暗示鹿氏也可能参与竞标，激将赵宇提前、并且投入更多资源，甚至动用非常规手段。
而段奕辰，则会在暗中布局，收集赵宇违规操作的证据，并在关键时刻，釜底抽薪。
“很危险。” 段奕辰看着她，“赵宇那个人，手段不干净。你……”
“我可以。” 鹿悠悠打断他，眼神坚定，“演戏，我是专业的。”
为了家族，也为了……她自己，她必须站出来。
而且，是和身边这个男人一起。
几天后，一场由段奕辰“安排”的慈善拍卖晚宴上。
鹿悠悠穿着一身昂贵的私人定制礼服，依旧是她惯常的清新风格，但细节处更显精致，彰显着鹿家千金的身价。她挽着段奕辰的手臂出现，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段奕辰是商界新贵，鹿悠悠是鹿氏千金，两人的组合，在外人看来，无疑是强强联合的联姻信号。
赵宇果然也在。
他看到鹿悠悠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鹿悠悠的“美貌”和“温顺”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加上鹿家的背景，无疑是极具吸引力的猎物。
在段奕辰“恰好”被熟人拉去谈话时，鹿悠悠“落单”了。
她端着酒杯，看似有些无聊地走到露台，赵宇果然跟了上来。
“鹿小姐，一个人？” 赵宇露出自认为迷人的笑容。
鹿悠悠像是受了一惊，怯生生地回头，看到是他，微微松了口气，小声说：“赵公子。”
她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点对段奕辰“抛下”她的委屈，“段先生他……好像很忙。”
赵宇心中暗喜，觉得有机可乘。
他上前一步，开始卖弄自己的见识和财力，言语间不乏对段奕辰这种“科技新贵”的轻视。
鹿悠悠配合地露出崇拜又担忧的表情。
在赵宇说到兴头上时，她状似无意地轻声说：“……听说赵公子在做城北的度假村项目？真厉害。我爸爸最近也为公司的事烦心，好像也对那边有点想法呢……不过，肯定比不上赵公子。”
她的话，看似天真，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赵宇的心里。
鹿氏也想插手？
赵宇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绝不允许到嘴的鸭子飞了！
他看着眼前柔弱美丽的鹿悠悠，一个念头升起：如果能拿下这个女人，不仅能得到美人，说不定还能借此打击鹿氏，甚至……通过她，探听鹿氏的动向？
“悠悠小姐不用担心。” 赵宇信心满满地说，“那个项目，非我莫属。至于鹿伯父那边，或许……我们可以有更深入的合作？” 他意有所指。
鹿悠悠脸上飞起两抹红晕，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我……我不懂这些的。”
这副羞涩的模样，更是让赵宇心痒难耐。
远处，段奕辰站在阴影里，看着露台上“相谈甚欢”的两人，眼神幽深。
虽然知道是演戏，但看到赵宇那只手几乎要搭上鹿悠悠的腰时，他周身的气压还是瞬间低了好几度。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躁意。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饵，已经撒下去了。
鱼，也快要上钩了。
晚宴结束时，段奕辰自然地接回鹿悠悠，向赵宇礼貌地点点头，然后带着她离开。
车上，鹿悠悠卸下伪装，揉了揉笑得有些发僵的脸颊。
“怎么样？” 段奕辰问。
“鱼咬钩了。” 鹿悠悠语气冷静，“他约我明天单独‘喝咖啡’。”
段奕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随即松开。
他侧过头，看着身边这个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沉静的女孩。
她明明做着最危险的事情，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天真和冷静。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他心悸。
“明天，我会安排人在附近。” 他说，语气是不容置疑的保护。
鹿悠悠愣了一下，转头看他。
车窗外的流光掠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勾勒出坚毅的线条。
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并不讨厌这种被保护的感觉。
“段奕辰。” 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
“嗯？”
“你为什么帮我？” 她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对付荣创，对你并没有直接的好处。”
段奕辰沉默了片刻，车子在一个红灯前缓缓停下。
他转过头，深邃的目光牢牢锁住她，声音低沉而清晰：
“如果我说，我只是想看看，你这只小狐狸，到底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你信吗？”
他的眼神太过直接，里面翻涌的情绪，让鹿悠悠的心跳骤然失控。
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彼此呼吸交错。
红灯变绿。
后面的车鸣笛催促。
段奕辰缓缓回过头，重新启动车子，仿佛刚才那句近乎告白又像是挑衅的话，只是随口一说。
鹿悠悠却无法平静。
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手心里微微出汗。
掀翻风浪？
或许，在掀翻别人之前，她自己的世界，已经被这个叫段奕辰的男人，搅得天翻地覆了。
而这场伪装下的心动博弈，似乎才刚刚开始……
她越来越期待，当段奕辰彻底看清她面具下所有真实面目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是会退缩，还是……会和她一起，站在这风暴的中央？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