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的秋阳透过雕花窗棂,在案上铺开一层暖金。甄嬛正伏案整理《万邦典册》的增补卷,指尖拂过“银狐商道年通商额逾五百万两”的记载时,槿汐捧着个描金漆盒轻步进来,盒内铺着藏青色绒布,静静躺着一枚青铜鼎——鼎身铸着漠北雄鹰、西域新月、罗刹银狼与中原祥云的缠枝纹,鼎腹刻着“千秋永固”四字,是漠北、西域、罗刹国三方工匠耗时一年合铸的“四海鼎”。
“娘娘,巴图首领和阿依莎姑娘已到宫门外了,还带着漠北新收的冬小麦种子和西域的千年雪莲;胧月公主也传信说,她带着小世子和罗刹国的贡品,明日就能抵京。”槿汐将漆盒放在案上,青铜鼎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理藩院说,这次他们来,是为了筹备‘万邦祈年大典’,想请您主持,还说要在大典上把这‘四海鼎’立在万邦集市的同心碑旁,作为千秋和平的见证。”
甄嬛放下毛笔,指尖抚过鼎身的纹路,恍惚间回到二十五年前——那时她初临漠北,巴图还是个跟着爷爷追着商队跑的孩童,阿古拉大汗尚在西域学堂读书,胧月也才刚学会用兽骨哨吹漠北童谣。如今,当年的孩童已成守护商道的将领,学堂里的学子成了统领一方的大汗,而她亲手播下的和平种子,早已在四方土地上长成参天大树。“祈年大典就定在霜降那日吧,”她轻声道,“让御膳房备些各族的祈年吃食,漠北的奶粥、西域的馓子、罗刹国的列巴,再加上中原的饺子,让百姓们热热闹闹祈个好年景。”
次日午后,胧月带着小世子抵达京城。午门外,小世子穿着一身玄色锦袍,腰间佩着“万邦护使”银佩的缩小版,见到甄嬛便躬身递上一卷文书:“外祖母,这是罗刹国大汗修订的《通商续约》,承诺未来十年继续开放银狐商道,还愿每年派五十名学子来中原国子监求学,您看看是否可行。”甄嬛接过文书,见上面不仅列明了通商细则,还附了罗刹国学子的名册,连每个人的特长都标注得清清楚楚,不禁笑道:“你母亲当年在罗刹国推行通商时,可没少费心思,如今你倒把这些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接下来的十日,众人忙着筹备祈年大典。巴图带着护卫军在万邦集市搭建祈年台,台身用松木搭建,四周挂着四方部落的旗帜,台中央摆着祭祀用的五谷——漠北的小麦、西域的青稞、罗刹国的燕麦、中原的稻米;阿依莎则带着西域草药师,在集市旁搭建了“祈年医馆”,免费为百姓诊脉,还熬制了预防冬寒的汤药;胧月和小世子则忙着抄写祈年文告,将“风调雨顺、四海无虞”的祝愿用四种文字写在红绸上,贴满了集市的街巷。
霜降那日,祈年大典如期举行。天还未亮,万邦集市就挤满了百姓,各族人穿着传统服饰,捧着自家的祈年供品,在祈年台下设案等候。辰时三刻,甄嬛穿着绣有日月星辰的祭服,手持“四海鼎”的鼎匙,缓步走上祈年台。台下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吹动旗帜的猎猎声,与远处传来的兽骨哨音相互呼应。
“今日举办万邦祈年大典,一为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二为感念二十余载和平岁月,四方百姓安居乐业;三为立此‘四海鼎’,见证千秋和平,永固山河。”甄嬛的声音透过扩音筒传遍集市,她举起鼎匙,将鼎内盛放的四方五谷混合在一起,撒向祈年台四周的土地,“愿这五谷在四方土地上生根发芽,愿和平的种子在各族人心中代代相传!”
话音刚落,巴图带着商道护卫军走上台,他们手持长枪,列成四方阵形,齐声喊道:“护我商道,守我和平,千秋永固,万邦同心!”声音震得祈年台的木柱微微颤动,台下百姓纷纷起身,跟着喊起口号,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在集市上空久久回荡。
阿依莎则带着各族孩童,捧着祈年汤药走向人群,孩子们的声音稚嫩却坚定:“喝了祈年汤,冬天不生病,来年收成好!”百姓们接过汤药,温热的汤药入喉,驱散了清晨的寒意,也暖了每个人的心。胧月和小世子则在祈年台旁设立了“祈年笺”,让百姓们将自己的心愿写在纸上,再挂在祈年树上——有的写着“愿商道永远平安”,有的写着“愿孩子能读上书”,还有的画着四方百姓手拉手的图案,密密麻麻的祈年笺挂满了树枝,像开了一树的繁花。
大典过半,甄嬛带着众人走到同心碑旁,准备立“四海鼎”。巴图和小世子合力将青铜鼎抬到碑前,阿依莎则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四方泥土,填入鼎下的基座——漠北的黑土、西域的黄土、罗刹国的冻土、中原的红土,在基座中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这鼎不仅是和平的见证,更是四方百姓的心连在一起的象征,”甄嬛抚摸着鼎身,对众人道,“以后每年祈年大典,我们都要聚在这里,看看这鼎,想想我们是怎么从战乱走到和平,再想想怎么把这份和平守得更久。”
立鼎仪式结束后,集市上响起了欢快的音乐。漠北的牧民弹起马头琴,西域的商人打起手鼓,罗刹国的使者跳起传统舞蹈,中原的艺人则耍起了舞狮,各族百姓围着祈年台载歌载舞,手里拿着祈年吃食,互相分享——漠北的奶粥递给了西域的孩子,中原的饺子送到了罗刹国使者手中,西域的馓子被漠北牧民掰成小块,分给身边的人。
巴图拉着阿依莎的手,在人群中跳起了漠北的踏歌舞,两人的笑声混在音乐里,格外响亮;小世子则带着罗刹国的学子,向中原艺人请教舞狮的技巧,笨拙地学着挥舞狮头,引得众人阵阵欢笑;胧月走到甄嬛身边,轻声道:“额娘,您看现在的景象,是不是比您当年预想的还要好?”
甄嬛望着眼前的热闹景象,眼中泛起温润的光:“当年在漠北草原,我只盼着牧民们能有口饭吃,商道能平安通畅;如今,不仅百姓们安居乐业,孩子们还能互相学习,各族人能像一家人一样分享喜乐,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想。”她顿了顿,指着祈年树上的祈年笺,“你看那些心愿,没有一个是想要战争的,大家都只想好好过日子,这就是和平的根基啊。”
夕阳西下时,祈年大典渐渐接近尾声。百姓们陆续散去,却都舍不得离开,有的在祈年树前驻足,默念着自己的心愿;有的围着“四海鼎”,轻轻抚摸着鼎身的纹路;还有的互相交换联系方式,约定来年祈年大典再相见。
巴图和阿依莎带着护卫军,开始收拾祈年台的东西,却被百姓们拦住——大家纷纷主动上前帮忙,漠北的牧民扛起了松木,西域的商人收起了旗帜,中原的百姓则打扫着集市的卫生,原本需要半天才能收拾完的东西,不到一个时辰就整理妥当。
离开集市时,夜色已经降临,祈年台上的灯笼被点亮,暖黄的光映着“四海鼎”和同心碑,格外温馨。小巴图(巴图的儿子)牵着甄嬛的衣角,仰着头问:“奶奶,明年祈年大典,我能像阿爸一样,站在祈年台上喊口号吗?”
甄嬛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道:“当然可以。等你长大了,不仅能站在祈年台上喊口号,还能像你阿爸、你胧月姑姑一样,守护这四方的和平,让‘四海鼎’永远立在这里,让祈年大典一年比一年热闹。”
回到永寿宫,甄嬛坐在窗前,翻开《万邦典册》的增补卷,在最后一页写下:“雍正二十八年霜降,万邦祈年大典举行,立‘四海鼎’于同心碑旁,四方百姓齐聚,共祈风调雨顺、千秋永固。自额尔古纳河定边始,凡二十七载,四方无兵戈之扰,百姓无饥寒之苦,商旅通于道,学子交于校,此乃人心所向,非一人之功。愿后世子孙,见此鼎如见初心,见此册如见来路,永守和平,永固山河,使千秋盛世,直至无穷。”
写完,她将“四海鼎”的鼎匙放在册旁,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书页和鼎匙上,泛起淡淡的银光。她知道,这青铜鼎会永远立在万邦集市,这《万邦典册》会永远流传下去,而那些关于和平的故事,会像祈年台上的灯笼一样,永远明亮,照亮一代又一代的路,让“千秋永固”的誓言,永远回荡在这片山河之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