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的冬雪落满了琉璃瓦,甄嬛正坐在暖阁里,就着烛火翻阅《万邦防疫录》——这是去年漠北风寒过后,她让温太医联合漠北、西域、罗刹国的医者共同编撰的,里面详细记载了各族防治疫病的方法。槿汐捧着个铜手炉进来,炉身刻着的“永固山河”纹样被炭火烘得温热:“娘娘,理藩院刚传来消息,漠北、西域、罗刹国的首领联名上书,想在明年春天举办‘万邦盟会’,不仅要修订通商章程,还要共同推举您为‘万邦护使’,统领四方商道的治安,皇上让您拿主意呢。”
甄嬛放下《万邦防疫录》,指尖抚过手炉上的纹路,想起二十多年前初到漠北时的场景——那时草原上还弥漫着旱灾的焦虑,如今却能齐聚一堂商议盟会,心中百感交集。“万邦护使……”她轻声念着,转头看向窗外,雪光映着宫墙,像铺了一层银霜,“告诉他们,盟会就设在归化城的万邦集市吧,那里各族百姓都熟悉,也方便各方使者往来。另外,让工部提前修缮集市里的议事厅,再备些各族的特色吃食,别让大家觉得生分。”
筹备盟会的日子里,京城渐渐有了年味。宫门口挂起了红灯笼,集市上摆满了年货,连罗刹国商馆的伙计都学着写春联,歪歪扭扭的“山河永固”贴在门上,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这日,甄嬛带着小允子去集市查看年货,远远就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巴图穿着一身新做的漠北长袍,正跟着西域使者学包粽子(中原过年有吃碱水粽的习俗),糯米撒了一地也不在意,笑得眉眼弯弯。
“巴图!”甄嬛喊了一声,巴图立刻转过身,手里还攥着半片粽叶:“娘娘!我阿爷让我提前来京城,帮着筹备盟会,还说要给您带漠北的新茶!”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的茶叶带着雪水的清冽,“这是刚从雪地里采的冬茶,阿爷说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能喝到。”
甄嬛接过茶叶,心中暖意融融。正说着,理藩院的官员匆匆赶来,递上一封急报:“娘娘,罗刹国的使者说,胧月公主带着小世子提前启程了,预计三日后就能到京城,还说小世子特意学了中原的议事礼仪,要在盟会上帮着记录章程呢。”
三日后,京城飘着细雪,胧月带着小世子如期而至。午门外,小世子穿着镶狐皮的小朝服,见到甄嬛就规规矩矩行礼,声音沉稳:“外祖母,孙儿已将《万邦通商旧章》通读完毕,还整理了各族提出的修改建议,您看看是否可行。”甄嬛接过他递来的册子,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字迹工整,心中暗叹孩子已然长大。
盟会召开当日,归化城的万邦集市张灯结彩。漠北的使者穿着玄狐裘,西域的使者戴着镶玉帽,罗刹国的使者披着貂皮大衣,与四方部落首领分坐议事厅两侧,桌上的《万邦通商旧章》和《万邦防疫录》整齐摆放,透着庄重的气息。甄嬛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温和却坚定:“今日召开万邦盟会,一是为了修订通商章程,让四方百姓都能受益;二是为了商议商道治安,确保商旅往来安全;三是要将《万邦防疫录》推广到各族,让疫病不再威胁百姓。”
话音刚落,漠北首领巴雅尔率先起身,捧着一份文书:“娘娘,漠北商道近年来常有马贼出没,我们提议由漠北草原兵、西域护卫队、罗刹国骑兵共同组建‘商道护卫军’,轮流巡逻,确保商旅安全。另外,我们还想在商道沿线设立‘补给站’,为过往商旅提供食宿和药材。”
西域的阿古拉大汗也起身附和:“我们同意组建护卫军!西域愿意出二十名草药师,驻守补给站,为商旅和牧民治病。另外,我们提议降低西域香料的关税,让中原百姓能更便宜地买到香料,也让西域商人能多赚些钱,补贴护卫军的开支。”
罗刹国的使者则递上一份地图:“我们罗刹国愿意开放东部的‘银狐商道’,让中原的丝绸能直接运到罗刹国的都城,还愿意在商道沿线设立‘翻译站’,解决各族商旅的语言障碍。另外,小世子提议在万邦集市设立‘学堂联盟’,让漠北、西域、罗刹国的学子能互相交流学习,娘娘觉得如何?”
甄嬛接过地图和文书,心中十分欣慰。她指着议事厅外的同心碑,对众人道:“当年我们立下同心碑,是为了铭记和平;如今我们组建护卫军、设立补给站、开放新商道,是为了守护和平。学堂联盟的提议很好,让孩子们从小互相了解,才能让和平的种子代代相传。”
盟会持续了三日,最终确定了新的通商章程:商道护卫军由三方共同组建,补给站的开支由四方按比例承担,银狐商道免税三年,学堂联盟每年举办一次学子交流活动。此外,众人还一致通过,由甄嬛担任“万邦护使”,统领商道护卫军和学堂联盟,负责协调四方事务。
盟会闭幕当日,万邦集市举办了盛大的庆典。各族百姓围着篝火跳舞,巴图和阿依莎领着孩子们唱起了《四海歌》,小世子则带着学子们朗诵《万邦防疫录》里的防疫口诀,整个集市充满了欢声笑语。甄嬛站在同心碑前,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听见一阵熟悉的兽骨哨音——是小巴图和罗刹国的孩子一起吹的,哨音掠过集市,引得麻雀扑棱棱飞起,也让所有人都露出了笑容。
离开归化城那日,各族百姓都来送行。巴雅尔捧着一枚金印,上面刻着“万邦护使”四个字,双手递给甄嬛:“娘娘,这枚金印代表着四方百姓的信任,有您在,我们就放心了。”阿古拉大汗则送上一匹雪白的骆驼:“这骆驼叫‘安宁’,愿它能陪着您,守护四方的和平。”
马车渐渐远去,牧民们的身影越来越小,巴图和阿依莎举着“永固山河”的锦旗,在风中用力挥舞。甄嬛坐在马车上,抚摸着手中的金印,想起盟会上众人齐心协力的场景,想起孩子们纯真的笑脸,心中明白,所谓“永固山河”,从来不是靠武力征服,而是靠人心凝聚——是漠北的草原兵守护商道,是西域的草药师医治百姓,是罗刹国的翻译消除隔阂,是无数百姓用信任与善意,筑起了这片山河的安宁。
回到京城,雍正早已在午门等候。看着甄嬛手中的金印,他笑着道:“这枚金印,比任何珍宝都珍贵,它代表着四方百姓的心意,也代表着你这些年的付出。有你做万邦护使,大清的山河,定能永远稳固。”
甄嬛望着宫墙上的夕阳,想起归化城的篝火、商道上的骆驼、学堂里的书卷,还有孩子们手中的兽骨哨。她知道,自己或许不能永远守护这片山河,但那些种下的和平种子——护卫军的马蹄声、补给站的药香、学堂里的读书声、集市上的欢笑声,会一代代传承下去,让“永固山河”不再是一句祝福,而是永远的现实。
永寿宫的冬雪仍在飘落,甄嬛将金印放在《万邦盟会章程》旁,拿起毛笔,在册子的最后一页写下:“山河永固,非因险隘,而因人心;四海承平,非因强权,而因信任。愿后世子孙,永记今日之盟,以善待人,以信立身,使这片山河,永远安宁,永远明亮。”
写完,她将册子合上,放在书架最显眼的位置。窗外的雪光映着书页,像给这份盟誓,盖上了一枚永恒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