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的铜钟刚敲过亥时,离邪巫约定的子时祭星盘只剩不到两刻钟。谢星辞站在正屋门槛前,怀里的星盘震动得越来越急,青铜表面的暖意几乎要透过衣襟,像在催促她尽快往东城去——那里不仅有另一半星盘,更有陆烬用性命换来的线索,若晚一步,邪巫的“沉渊咒”祭典完成,别说洗清谢家冤屈,连在场所有人都可能被咒术牵连。
“姑娘,真要暂时放下旧宅那边?”张猛攥着短刀,语气里带着几分犹豫,“之前张老丈说,旧宅地窖里可能还藏着谢大人的手札,要是咱们走了,万一被姜明远的人钻了空子……”
谢星辞回头望了一眼西城门的方向——那里是谢家旧宅的位置,也是她最初寻证的起点,地窖里的手札或许能补充更多证据,可此刻,星盘的指引比任何线索都更紧迫。她摸了摸星盘上的刻痕,指尖传来的暖意坚定了她的决心:“旧宅的手札可以等,可星盘祭典等不得!一旦邪巫用咒术祭了星盘,另一半星盘就会被咒力污染,到时候就算拿到,也解不开沉渊咒,父亲的冤屈更无从说起。陆统领为了线索拼到重伤,他的手下全没了,咱们不能让他们的牺牲白费。”
阿蛮已经将蛊囊系紧,手里攥着竹笛,竹笛旁挂着装满驱邪粉的小囊:“姑娘说得对!旧宅有流民守着,姜明远的人暂时不敢轻易去;可赵烈西跨院的暗阁不一样,邪巫和死士都在那,晚一步,星盘就没了!我已经把听风虫和墨蜈都备好,到了那,先让听风虫探路,墨蜈拦死士,保证能护住姑娘去开暗阁。”
三皇子赵珩从正屋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折叠的赵烈府邸地形图,上面用朱砂标出了西跨院的位置:“我已经安排好了——留下五个护卫守着别院和陆烬,再让两个护卫去通知顺天府尹,让他派衙役在东城外围接应,防止赵烈的人突围;剩下的五个护卫,跟咱们一起去西跨院,目标只有一个:拿到另一半星盘,阻止邪巫祭典!”
他将地形图递到谢星辞手里,目光坚定:“星盘认主,只有你能打开暗阁的锁,也只有你能感知另一半星盘的位置,今夜能不能成,全靠你了。”
谢星辞接过地形图,指尖抚过西跨院的朱砂标记,突然想起父亲遗记里的话:“星轨引正道,取舍见真心。”她深吸一口气,将地形图折好藏进怀里,对张猛道:“你跟在我身边,一会儿开暗阁时,帮我挡住周围的死士;阿蛮,你跟在三皇子身边,用蛊虫护住他,别让邪巫的骨杖靠近;咱们快马出发,争取在子时前赶到!”
张老丈和王二从东厢房跑出来,手里捧着一包干粮和水囊:“姑娘,带上这些!路上说不定能用得上!俺们在别院守着,等你们回来!”
谢星辞接过水囊,对两人点了点头,转身跨上护卫备好的快马。夜风卷起她的裙摆,怀里的星盘震动渐缓,却始终保持着温暖,像父亲的手,在指引她走向真相。阿蛮和张猛分别跨上另外两匹快马,赵珩则带着护卫紧随其后,马蹄声踏过别院的石板路,朝着东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路过西城旧宅附近时,谢星辞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夜色里,旧宅的轮廓模糊不清,流民们或许还在破庙里守着,可她知道,此刻的暂离不是放弃,而是为了更快地回来,带着完整的星盘和证据,彻底洗清谢家的冤屈。
快马的蹄声在夜路上回荡,星盘的暖意始终萦绕在胸口。谢星辞握紧缰绳,目光坚定地望向东城——那里有她必须面对的邪巫和赵烈,有她必须拿到的另一半星盘,更有父亲和无数冤魂等待的真相。这一次,她不再是独自前行,身边有同伴,怀里有星盘,心里有信念,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绝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