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旺财的话，朱昌寿立刻转向太后。
“母后，儿臣知您忧心国事。然则，治国如同治病，需对症下药，有时不得不用些非常之法。
儿臣近日所为，看似荒唐，实则是为了打破暮气，引入新血，根除顽疾。”
他低声道：“譬如西山之事，儿臣已派得力人手深入查探，近日便有重大进展。
届时，母后便知儿臣并非一味胡闹，而是有的放矢。”
这话半真半假，既点出了自己并非全然不管正事，又留足了悬念，还把太后的注意力从“胡闹”引向了“成果”。
良久，佛珠在蒋太后指尖缓缓转动。
她当然知道西山不简单，也知道皇帝最近确实在暗中调查严敬潼。
或许......皇帝儿子真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
最终，太后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
“皇帝既有分寸，哀家便不多说了。只是凡事需有度，莫要失了天子威仪，寒了老臣之心。”
朱昌寿心中之石落地，赶紧回答：“儿臣谨记母后教诲！定当勤勉政务，不负母后期望！”
从仁寿宫出来，朱昌寿虚惊一场。
“旺财，西山那边到底什么消息？铁柱有信了？”
“陛下，铁爷那边还没新消息......奴婢刚才是看情况紧急，瞎编的......”
“......干得漂亮！下次提前串通好！”
虽然暂时糊弄过去了，但朱昌寿知道，如果西山调查迟迟没有结果，或者自己再搞出什么太出格的事，老太太肯定还得发飙。
朱昌寿看着《八股文写作技巧大全》，“业务能力大练兵”？“朝臣理论学习班”？
让大家一起沉浸式体验“三年模拟五年高考”，转移一下太后的注意力？
至少，能让那帮老家伙没空整天跑去仁寿宫打小报告！
不行！
太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朱昌寿暂时收起了把“三年模拟五年高考”推广成朝堂指定学习材料的宏图大业，消停了两天，每天准时上朝，努力装出认真听讲的样子。
这天朝会，议题是讨论如何有效追缴各地拖欠的赋税。
户部的老尚书照例念着一长串数据和“严加催缴”“申饬地方”等套话。
底下官员们也是老调重弹。
有的主张加派钦差，有的建议惩罚地方官，吵吵嚷嚷，毫无新意。
朱昌寿听得眼皮又开始打架，正准备偷偷打个哈欠，却见徐桀卯缓步出列。
满朝文武都有些意外，连朱昌寿也稍微提起了点精神。
这哥们儿不是刚被“模拟题”摧残过吗？怎么这么快就恢复战斗力了？
徐桀卯手里只捏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陛下，”徐桀卯打破了朝堂上的陈词滥调。
“臣以为，以往催缴欠税，或靠钦差威压，或靠惩罚地方，皆属治标不治本，且易生扰民之弊。
臣近日......呃......参阅古籍，偶有所得，以为当从制度层面着手，方可收长效。”
众臣都竖起了耳朵，想看看这个被皇帝逼着“做学问”的实干派，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朱昌寿也来了兴趣：“哦？徐爱卿有何高见？速速道来！”
徐桀卯深吸一口气，开始阐述他的想法，语速不快，但条理极其清晰：
“臣以为，欠税难收，根源在于责任不清，赏罚不明。地方官征收赋税，完成几何，拖欠几何，朝廷往往只知总数，难辨优劣。
干得好无赏，干得差无罚，甚至可互相推诿，将拖欠归咎于天灾民困，自身却无甚损失。长此以往，谁肯尽力？”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不少地方官出身的臣子都暗自点头。
“故此，”徐桀卯举起小册子，“臣建议，推行‘考成法’！”
“考成法？”
众臣面面相觑，这名字听着就有点严格。
“所谓‘考成法’，”徐桀卯解释道。
“即建立一套明确的考核标准。以赋税为例，每年初，由户部根据各地实际情况，核定其当年应征赋税总额，并分解至各月，形成‘预算’。地方官须按月上报征收进度，与‘预算’比对。”
“年末，根据全年完成情况，进行考核。凡能足额甚至超额完成者，记录功绩，优先升迁！
凡拖欠严重者，视情节轻重，予以罚俸、降级乃至革职处分！且考核结果张榜公布，天下皆知，使其无可遁形！”
他还补充了一些细节，比如设立专门机构负责核对账目，防止虚报。
允许地方官对不合理的“预算”提出异议，对于确实因灾减产的地区，可申请核减额度等。
这套方案，虽然还略显粗糙，但核心思想明确。
用清晰数据，严格考核，透明奖惩，来打破“干好干坏一个样”的大锅饭局面，逼着官员们去想办法提高行政效率。
朝堂上一片寂静。
这套东西，太实在了，也太狠了！
这要是真推行下去，多少混日子的官员得现原形？
多少靠着哭穷耍赖混过去的家伙得倒霉？
严党残余势力立刻跳出来反对。
“陛下！此法定然滋长苛政，逼得地方官横征暴敛，与民争利，恐生民变啊！”
“是啊陛下！各地情况千差万别，岂能一概而论？此法太过僵化！”
徐桀卯早有准备，反驳：“‘考成法’核定的乃是根据田亩、人口等客观数据得出的应收额度，并非凭空摊派。
只要额度合理，何来横征暴敛？反之，若一味纵容拖欠，才是对按时纳税百姓的最大不公！至于情况差异，‘考成法’中已有核减机制，正为体现公平！”
他逻辑严密，数据支撑有力，把反对者驳得哑口无言。
看看！这才是朕想要的人才！
被模拟题开发过的大脑就是不一样！
这“考成法”听着就靠谱，比什么“表情示意图”“真心话大冒险”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叮！】
【监测到臣子提出务实改革方案，间接提升宿主“知人善任”形象，昏君指数-8】
【朝堂激烈辩论，欢乐值+15】
【当前昏君指数：260，大器晚成。当前欢乐值：4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