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凡的瞳孔因为震惊而收缩，但随即就被更深的鄙夷所取代，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赌？你拿什么跟我赌？拿你骗来的那三万块钱吗？”
宋清禾摇了摇头，然后慢条斯理地在直播后台操作起来。
一个鲜红的预言弹窗瞬间占据了所有观众的屏幕。
直播间众人点进去一看，全都惊呆了。
【预言：明天一早，吴姓顶流男星将因塌房冲上热搜榜首。】
“直播间的大哥们，姐妹们，相信我的请左边拉满，反之请右边拉满。”
这个平台的预言玩法需要通过打赏礼物才能参与，最低的礼物也要五十块钱。
单凭这个，根本不足以调动观众的情绪。
所以宋清禾又轻飘飘地加了一条极具诱惑力的筹码。
“如果我赌输了，我把我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给直播间里所有投了右边的人，每人送一台价值六千块的平板电脑。有一个算一个，主播是道门中人，不打诳语。”
这话一出，弹幕瞬间停滞了半秒，随即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疯狂速度滚动起来。
【卧槽！六千块的平板？真的假的？】
【疯了吧这个主播！为了热度不要命了？】
【有人算过吗？现在直播间一万多人，要是都投右边，她得赔多少钱？一个多亿？！】
直播间里立刻有人问，那跟着主播投左边，有什么好处？
宋清禾把小白抱起来晃了晃。
“赢积分。”
【就这？】
“恩，就这。”
这算什么好处，跟没有一样。
忆凡几乎要笑出声来，她第一个带头，直接砸了一个五十块的礼物特效在屏幕右侧。
“大家还等什么！五十块换六千块的平板，这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啊！给我冲烂她！”
于是，整个直播间的屏幕都被各种礼物特效淹没了，无一例外，全都涌向了代表“不信”的右边。
数以万计的观众，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五十块钱，换一个六千块的平板电脑。
这买卖，狗来了都得摇摇头，直呼血赚！
礼物跟不要钱一样刷屏，右边的能量条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飙升。
而左边，依旧是空空荡荡，只有那几个老粉可怜兮兮的Id在微弱地发着光。
宋清禾一把将小白捞到镜头前，抓着它的爪子拼命摇晃，嗓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哭腔：
“大哥哥，大姐姐们，求求了！别都拉右边啊！给我和小白一点信任啊！小白算卦真的很准的！”
小白配合地“嗷呜”一声，耳朵耷拉成飞机耳，湿漉漉的眼睛里写满委屈。
宋清禾这么一喊，直播间的礼物刷得更凶猛了，屏幕上全是押右边的特效。
因为直播的流量每天都不是固定的，来的基本都是新人，更何况这是宋清禾开播的第三天，根本不是什么大主播。
进来的人看这阵仗，都以为是平台新搞的节目效果，为了那六千块的平板电脑，纷纷留下来看这出大戏。
眼看右边的礼物金额已经突破了一个恐怖的数字，宋清禾这才心满意足地停下了表演，目光重新落回到忆凡身上。
“小姐姐，你的卦我还没算完呢。”
“怎么？你还想骗我钱？我告诉你，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给你刷一个子儿！”
忆凡双手死死抱在胸前，梗着脖子，摆出一副警惕戒备的样子。
宋清禾却只是笑了笑，慢悠悠地开口：“你都交了卦金了，我肯定不能再收你钱，我说你家哥哥是个人渣，这一点没错。具体怎么个渣法，我没细说，是给你留面子，毕竟牵扯到你的个人隐私。你要是不介意呢，我可以把你当初是怎么挖空心思联系上他的，以及你们俩之后是怎么相处的，都一字不落，原原本本地在这儿讲出来。”
宋清禾顿了一下，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补上一句：“当然了，为了保护你家哥哥的隐私，咱们就不提真名了，暂且叫他……‘五千’，怎么样？”
忆凡脸上的不屑和戒备瞬间凝固了。
直播间里看热闹的观众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靠，主播玩真的啊？】
【主播这话听起来好像真的知道什么内幕？】
【瓜来了瓜来了！我瓜子饮料小板凳都准备好了！】
忆凡既懵逼又好奇，还有一种被人看穿所有秘密的恐慌。
她强作镇定，声音却止不住地发颤。
“行，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是怎么跟我家哥哥认识的，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神棍能编出什么花来！”
忆凡双手抱在胸前，努力挺直了脊背，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
宋清禾身子往后一仰，随手把小白往桌上一放，任由它自己在那儿慢悠悠地舔爪子。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屏幕里那个色厉内荏的女孩。
“你把追星当成了生活的全部，在‘五千’的粉丝后援会里特别活跃，你本人长得也好看，一来二去，混成了个不大不小的粉头，对吧？”
忆凡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但她下意识攥紧的拳头已经说明了一切。
直播间的弹幕，风向开始悄然转变。
【等等……粉头？这身份都说出来了？】
【我怎么感觉这主播不像在瞎编啊……】
宋清禾完全没理会弹幕，指尖在桌上轻轻一点。
“两个月前，管着你们后援会的一个大粉头，是不是偷偷给你发私信了？”
“她说，‘五千’下一支mV，缺个清纯挂的女主角，觉得你特别合适，能帮你走个内部通道，去参加海选。”
这话一出，忆凡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瞳孔剧烈收缩。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炸了！
【卧槽！卧槽！这都知道？！主播在她家装摄像头了？！】
【真的假的？娱乐圈真这么玩的吗？从粉丝后援会里选人？】
【前面的，这叫物色，懂吗！】
宋清禾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面试的地点在一家高级私人会所。你进去了，也如愿见到了你那个高高在上的‘五千’哥哥。他在一群来海选的漂亮女孩里，一眼就相中了你。”
宋清禾说到这，忽然停住了，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口水，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成千上万的观众，此刻都屏住了呼吸。
然后，她放下茶杯，对着镜头，轻飘飘地补完了那句最残忍的话。
“很不幸，从那天起，你就成了他众多‘女友’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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