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赏赐软缎的事情,舒兰在当晚便原原本本地告知了胤禛,包括自己的分析和处理方式。
胤禛听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眸中寒意凛冽。他沉默片刻,才冷声道:“额娘的手,伸得太长了。” 他对德妃本就感情复杂,如今见她竟想利用舒兰和未出世的孩子来做文章,心中更是厌烦。
“爷不必动气。”舒兰为他斟了杯降火的菊花茶,轻声道,“娘娘毕竟是长辈,又是关心皇嗣,明面上我们挑不出错处。只要我们自己心中有杆秤,不被其左右便好。”
胤禛接过茶盏,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本王心中有数。日后宫里再有什么赏赐,或召见乌拉那拉家的人,你只管按规矩应对,若有为难之处,一律推给本王。”
“是,妾身明白。”舒兰点头。有他这句话,她便知道该如何把握分寸了。
然而,德妃带来的风波还未完全平息,前朝另一股潜流又开始涌动。这日胤禛下朝回来,提及一事:“今日有御史奏请,言及国子监祭酒一职出缺,举荐了詹事府少詹事王掞。”
舒兰对朝中人事并不完全熟悉,但听到“詹事府”和“王掞”这个名字,心中微微一动。詹事府是辅导东宫的机构,太子被废后,其属官大多闲置或调任。这个王掞,似乎是……
“王掞?”舒兰沉吟道,“妾身恍惚记得,他似是……已故王嫔娘娘的族侄?” 王嫔,正是八阿哥胤禩的生母。
胤禛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不错。此人素有清名,学问是好的。但此时由人举荐出任国子监祭酒这等清贵要职,其意恐非单纯。”
国子监是天下士子向往之所,祭酒更是士林领袖之一。若让与八爷党关系密切之人出任此职,长远来看,对胤禛极为不利。这并非直接的攻讦,而是一种更隐蔽的、着眼于未来的布局——争夺士林清议和下一代官员的“心”。
“八爷党这是……换了一套拳法。”舒兰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他们在明面上的争斗屡屡受挫,便开始转向文化舆论和人才储备的争夺。
“皇阿玛并未当场准奏,只说要斟酌。”胤禛道,眼神锐利,“但他们既已出招,本王便不能坐视。”
接下来的几日,胤禛并未直接反对王掞的任命,那会显得他心胸狭窄,排除异己。他只是暗中授意几位与他交好、且在士林中颇有声望的官员,在合适的场合,“偶然”提及王掞虽学问不错,但其家族与废太子乃至八阿哥过往从密,出任国子监祭酒恐引天下士子非议,不利于朝廷稳定云云。
同时,他也另举了一位出身江南书香门第、学问人品俱佳且立场相对中正的官员,作为替代人选。
这番运作无声无息,却精准地触动了康熙心中那根敏感的弦——稳定高于一切。最终,康熙以“王掞资历尚浅”为由,驳回了对其的举荐,转而任命了胤禛暗中推举的那位官员。
一场没有硝烟的较量,在无人察觉的暗处悄然完成。八爷党试图渗透文化教育领域的意图再次受挫,而胤禛,则在不动声色间,又化解了一次潜在的危机,并进一步巩固了自己在康熙心中“识大体、顾大局”的形象。
舒兰听闻结果后,对胤禛的手段更为叹服。他早已不再是那个只知埋头苦干的“孤臣”,而是在复杂的政治斗争中,磨砺得愈发沉稳老练。
“爷如今,愈发懂得如何四两拨千斤了。”她微笑着说道。
胤禛看着她,目光深沉:“若非有你在一旁提醒,本王或许还只知硬碰硬。” 他握住她的手,“前路漫漫,我们需得更谨慎。”
新的斗争形式已经出现,而他们的对手,也远比想象中更加坚韧和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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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两章,引入了 “德妃施加压力” 和 “文化舆论阵地争夺” 这两个全新的矛盾点,完全跳出了之前的循环,使剧情在深度和广度上都得到了拓展。如果您认为这个方向符合您的预期,我们可以继续按照这个思路,稳扎稳打地创作后续章节。
好的,我们继续推进剧情,深入描绘舒兰孕期中的新挑战与胤禛在朝堂上面临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