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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厂房的发现,如同捅了一个马蜂窝,让河湾镇的富户们陷入了更大的恐慌。匿名广告和“样品”的扩散,意味着凶手不再满足于逐个 targeting,而是开始了更广泛、更嚣张的撒网。

贺强压力巨大,一方面加派人手保护已知的潜在目标,并紧急发布告示,提醒全镇百姓切勿使用来历不明的贴剂产品;另一方面,对厂房实验室的勘查和技术分析必须争分夺秒。

技术警员对厂房提取的器皿残渣进行了初步检测(使用李廷提供的某些化学显色方法辅助),确认了多个烧杯和搅拌棒上残留有胰岛素成分!铁证如山,这里就是制造“毒贴”的窝点。

然而,如何从这些冷冰冰的器具追溯到凶手本人?

“查这些化学试剂和薄膜材料的来源!”贺强下令,“镇上、县里,所有化工用品店、医疗器械店,甚至文具店(用于薄膜),一家一家给我过!看近期谁购买过这些特殊东西!”

这是一项繁琐至极的工作。警员们奔波于县城和镇上的各家店铺。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条线索逐渐浮出水面:县城一家化工用品店的老板回忆,约莫一个月前,有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年轻人,来购买过羧甲基纤维素钠(一种常用于制作凝胶基质的化工原料)、甘油(作为保湿剂和溶剂)以及少量氮酮(一种透皮促进剂)。此人言语不多,付的现金,老板没太留意相貌。

几乎同时,镇上唯一一家兼卖些简单医疗器械的文具店老板也提供了一条线索:前几天,有个类似打扮的人,来买过几卷医用级别的pE薄膜和防水透气胶带,说是做手工实验用。

购买者的打扮都刻意隐藏了容貌,但体型描述相似:中等偏瘦身材,动作利索。

“是他!肯定是他!”贺强精神一振。

但仅凭体型描述,依然如同大海捞针。

另一条线,对“环球保健商会”传单的追查也有了进展。传单的纸张质地普通,油墨也无特殊,但印制风格较为精细,非普通小作坊所能为。警员摸排了镇上及邻县的所有印刷铺,最终在一家邻县的小印刷厂得到了关键信息:约两周前,有一个自称“李老师”的年轻人,来印过一批类似的广告传单,要求“看起来高档些”,付了加急费,也是现金结算。印刷厂伙计对“李老师”印象不深,只记得他“手指纤细白皙,不像干粗活的人,说话文绉绉的”。

手指纤细白皙,说话文绉绉?这符合人们对知识分子或实验室工作人员的刻板印象。

两条线索交汇,凶手的画像进一步清晰:懂化学药学,可能从事相关职业或学习,有实验室操作技能,身材偏瘦,手指纤细,性格冷静内向,能自由往返于县城与河湾镇之间。

调查范围再次缩小。

“重点排查!”贺强在派出所会议上划出重点:

1.县城医院或诊所的药剂师、检验科人员。

2.镇上或县里学校(如有)的化学老师或相关专业学生。

3.近期从外地回来的、有相关教育或工作背景的年轻人。

4.与钱家、潘家或其他富户有过节,且符合以上特征的人。

5.与此同时,李廷则对凶手的行为模式进行了更深层的剖析。

“凶手选择胰岛素和透皮给药,并非偶然。”李廷对贺强分析道,“胰岛素致命,但起效相对缓慢,需持续作用,这符合他‘悄无声息’的作案美学。透皮贴剂更是需要长时间紧密接触皮肤,这暗示了他对受害者的一种扭曲的‘控制欲’和‘亲密感’,仿佛死神在耳边轻柔低语,缓缓带走生命。”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他选择的目标都是富商。除了可能的财富仇恨,是否还有别的象征意义?‘胰岛素’调节糖代谢,而‘糖’往往与‘甜蜜’、‘财富’、‘享受’相关联。他是否在用这种方式,象征性地‘调节’或‘剥夺’这些他眼中的‘蛀虫’的‘甜蜜生活’?”

贺强听得有些毛骨悚然:“真是个变态的疯子!”

“是极度的冷静与偏执的结合体。”李廷修正道,“他的动机可能远比简单的仇富更深邃,更个人化。”

正当警方紧锣密鼓地排查时,又一个符合条件的目标险些遇害!

镇上的茶叶商马总,也收到了类似的传单和“样品”。他本想试试,幸得家人警惕,想起官府的告示,强行阻止了他。马总的儿子将“样品”送到了派出所。

李廷检查了这片“样品”,其外观与从钱禄处搜出的几乎一模一样,但凝胶颜色略深。他刮取少量进行测试,脸色微变。

“这次的‘样品’里,胰岛素浓度更高,而且似乎添加了另一种促进吸收的成分!”李廷凝重地说,“凶手在升级他的配方!他在追求更快、更致命的效果!或许是因为我们的调查逼近,让他加快了节奏,也可能……他只是沉醉于这种技术优化的‘乐趣’之中。”

药引的追踪,不仅指向了凶手的身份,更揭示了他日益膨胀的疯狂与危险。

一张针对镇上富商的死亡之网正在收紧,而织网者,也正感受到来自猎人的压力,变得更为急切和危险。

决战的气息,悄然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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