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要是折算成钱，数目也不小，结果他竟一分没要。
于莉今天的表现，阎阜贵看得清楚，往后两家怕是要结仇了。
于莉把工资贴补娘家，在院里算不上秘密，阎阜贵也听说了。
他打心眼里瞧不上这样的媳妇——都嫁人了，还不想着自家，反倒一个劲帮衬娘家，这算什么？要是他家的儿媳妇，绝不能这样。
阎阜贵暗自庆幸，还好当初没托媒人提亲，真把于莉娶进门，这日子还不知得闹成什么样。
他清楚自己儿子的性子，肯定是个怕老婆的，到时候阎家还不被搬空了？
“小家子气的姑娘啊。”
回到屋里，老太太叹了口气。
林建国知道她说的是于莉。
今天于莉的表现确实有点急功近利。
不过，这倒也谈不上大错。
别说这个年代，就是往后数几十年，见钱眼开的人也多了去了。
“奶奶，总归是一家人，您不是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林建国倒觉得这样未尝不好。
比起剧情里何雨柱贴补贾家，养完老的又养小的，于莉再怎么算计，花的也是他们夫妻自己的钱。
再说，等将来于莉有了孩子，说不定不仅不再贴补娘家，反而会从娘家往回拿钱呢。
剧情中，林建国不清楚于莉是否有孩子，反正自己没见过，但多半是有的。
否则，以院里那些大妈爱传话的性子，娄晓鹅的情况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看到林建国要打热水试试水温，老太太拦住了他：“好孙儿，先别忙，一会儿你婶子夫妻俩还要过来。”
老太太说的“婶子夫妻俩”
，指的自然是易中海夫妇。
“今晚闹出这么大一件事，他们还会来吗？”
林建国不太相信。
剧情里，易中海可是把何雨柱当成亲儿子一样紧紧攥在手里，生怕他跑了。
贾东旭去世之后，他还撮合秦淮如跟何雨柱在一起，最后更是和秦淮如一起，把整个四合院都绑在了何雨柱身上。
今天易中海主动捅出何大清接济的事，确实让林建国意外。
但想到在自己的掺和下，何雨柱提前结了婚，对象还是于莉，老太太也没阻拦，林建国推测易中海大概是想和何雨柱摊开说养老的事，才有了这一出。
“等着吧，我猜他们待会儿就到。
这次奶奶不插手，好孙儿，你自己拿主意，不管怎么样，奶奶都支持你。”
老太太说完，就低头摆弄她那台收音机去了。
林建国还想再问，门却在这时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来的正是易中海夫妇。
“建国，你也坐，我们两口子有点事想跟你谈。”
刘梅招呼林建国一起坐下。
屋里一时没人说话，刘梅用手推了推进屋后就沉默不语的易中海。
“建国，你易叔我真没坏心。”
易中海斟酌着词句，缓缓说道：“我跟你婶子年纪大了，一直没孩子，也许是命吧。
但我们怕啊，人老了动不了，死了倒干脆，就怕瘫在床上，活活饿死。”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我们也不是没想过收养一个，但顾虑来顾虑去，现在年纪大了，心思也淡了。”
“我们原来是想让贾东旭给我们养老的，只是当初看走了眼，他那一家的确不是安分人。
柱子我也看好，就是他那性子，太没主见。
何大清的事，我本该早点告诉他的，可心里存着私心，一直拖到今天。”
“也不瞒你说，柱子到今天才结婚，我确实有责任——就怕他结了婚，也像贾东旭那样，娶了媳妇就忘了我们这两口子。”
说着，易中海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存折、粮本，还有一张住房凭证。
“建国，今天我们两口子来，就是想讨个准话——我们想请你给我们养老。”
说完这话，易中海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把打开的盒子往林建国面前一推，眼巴巴地望着他。
林建国沉默着接过存折，翻开一看，里面有九百二十七元存款，另有一叠现金约三百多元——想必就是何雨柱准备买缝纫机的那笔钱。
他将存折和现金在手里摩挲片刻，轻轻放回木盒，推回易中海面前。
这个动作让易中海脸色骤变，刘梅眼中也涌起浓浓的失望。
今日放下身段前来，易中海是鼓足了勇气的。
他是个要强的人，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在这个年代成为八级技工。
在林建国退回木盒的瞬间，易中海觉得这是对方拒绝养老的明确表态。
失望、愤怒、羞耻在他胸中翻涌，只差一个宣泄的出口。
易叔，我刚搬来时就说过，不想给自己找个爹。
林建国语气平静。
易中海指望他养老的心思，他早就心知肚明。
建国......
刘梅的声音带着哀怨与无助。
现在是新社会，不会像旧时代那样出现老人孤零零离世无人知晓的情况。
柱子结婚前我就跟您说过，在我看来，养老无非是等你们行动不便时，端茶送饭、悉心照料。
作为晚辈披麻戴孝，既不丢人也不寒碜。
若你们尽到长辈的责任，我自然敬重有加，尽心照顾。
但我说过，不愿有人用自以为是的道理来约束我。
这盒子请收回。
只要你们真心待我，我必定把你们当作亲人。
钱财房产，从来不是维系感情的必需。
这番话让易中海怒火渐消，刘梅脸上也重现笑意。
易叔，我问您，后院的刘海中家三个儿子，等他老了您觉得谁会给他养老？
刘光齐吧。
易中海不假思索，随即又迟疑地补充：老刘最疼这个儿子，应该......会给他养老？
语气里透着不确定。
那前院阎阜贵家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您觉得他的养老问题如何？
听到阎阜贵家的情况，易中海默然。
在他眼里，阎家比刘家更不靠谱。
刘海中虽常打孩子，至少信奉棍棒出孝子；可阎家父子之间锱铢必较的相处方式，实在令人不安。
您看，即便是亲父子也未必靠得住。
若我现在信誓旦旦保证将来一定给你们养老，这样的承诺可信么？
林建国向易中海发问。
易中海没有立即回应，他心中最忧虑的便是此事。
常言道，久病床前无孝子，即便是亲生骨肉也未必能始终如一地尽孝，何况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他担忧的是，当他手头宽裕时，人们争相讨好，口口声声要为他养老；可一旦他囊中羞涩，无利可图时，便会遭到冷眼与嫌弃。
之前的贾东旭如此，而何雨柱的妻子于莉，在易中海看来，恐怕也相差无几。
但林建国却截然不同。
易中海能够察觉到，林建国根本看不上他那点家底。
“建国，你这话说到了点子上，是我一时糊涂了。
你说得对，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易中海整理好东西，向老太太道了晚安，便与刘梅一同离开了。
他确实想通了。
这院子里现成的例子就摆在眼前——阎阜贵和刘海中，儿子都不少，但易中海并不认为他们的儿子将来真能给他们养老送终。
既然亲生儿子尚且如此，易中海也愿意相信林建国所说的。
“小易这回是钻了牛角尖，幸好醒悟得不算太迟。”
老太太在易中海走后低声说道。
屋里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对林建国的态度十分赞许。
在她看来，养老本就是双向的，长辈要有长辈的样子，晚辈要有晚辈的担当，这才是正理。
“能不能真回头，可还不好说。”
林建国对易中海今天的举动颇感意外，也颇为欣赏。
他将钱归还给何雨柱兄妹，无论出于什么动机，这一行为都称得上“高风亮节”
。
但要让易中海彻底放弃那种处处想当人爹的养老方式，恐怕并不容易，林建国对此并不乐观。
穿越至今已近半年，住进四合院也有三个月了。
中院的秦淮如，孕肚已渐渐明显。
据林建国所知，原着中贾东旭似乎就是在这个时间前后出事的。
虽然具体原因不详，但秦淮如确实是在那时成了寡妇，带着遗腹子艰难度日。
之后便是何雨柱接济贾家三年，再然后，剧情才正式展开。
也就是说，四合院的主线故事尚未开始。
易中海未来是否会真正改变，实在难说。
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因此，林建国不敢轻易答应易中海的请求。
若是答应了，日后对方整天端着长辈的架子，劝他要大度、要有爱心，事事插手、处处干预，那不仅折腾人，更让人心生厌烦。
林建国之所以费心向街道办和派出所食堂送鱼，自然也有他的考量。
这份潜移默化的人情，日后若遇到什么麻烦，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街道和派出所多少会站在他这一边。
另一个原因，则是林建国确实不在意那点吃食。
他随身携带的农场中物资充沛，即便供应更多人也不成问题。
他乐意与人分享，看到大家因美食而展露笑颜，他也感到愉悦。
但他不愿与四合院里的人走得太近，就是怕他们一边享受着他的馈赠，一边却在背后指指点点，甚至得寸进尺，提出种种无理要求。
这正如那句老话：远之则逊，近之则怨。
在四合院里，易中海、刘海中、许大茂还有秦淮如这些人，整天算来算去，各自立人设、耍心眼。
可到了轧钢厂，他们哪个敢端架子？也就何雨柱头铁，不过最后不也老老实实服软了吗？说到底，都是窝里横，给点阳光就灿烂。
灵珑
林建国可不想惯着他们这些毛病。
第二天一大早，何雨水就自己跑去街道办办房子过户了。
这姑娘虽然年纪小，主意却不小，知道这事得趁早办，不然等她嫂子找上门来，就不好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