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的阿斯顿·马丁dbS在车流中穿行，V12发动机的声浪被隔音玻璃削弱，只剩下低沉的律动。
车内很安静。
刚才在海通证券大厅发生的一切，还萦绕在姜望舒的脑海里。
“联系江州最顶级的私人侦探，将刚刚那个男人的所有信息给我查一遍。”
莫测平静地开口，打破了沉默。他单手扶着方向盘，视线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
“好的。”
姜望舒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应下。
作为前建行贵宾部经理，她的人脉网络里恰好有几个专门处理这类“脏活”的渠道。
那些身价不菲的客户，在处理家庭纠纷或是商业对手时，总会需要这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物。
莫测没有再说话，专心开着车。
萧畴。
这个名字在前世的记忆里只是一个模糊的符号，代表着陈倾雪悲剧的开端。
既然这一世遇上了，自然不能就这么轻飘飘地算了。
一个麻烦，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让它永远不再成为麻烦。
前世的记忆中，这个萧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赌博、吸毒、嫖娼，五毒俱全。
这种人的生活痕迹，不可能干净。
只要花点心思去查，找到他违法犯罪的证据并不难。
到时候，直接把证据打包交给于若秋，这位金杜的京城大状有的是办法，能让他在缝纫机前好好反思人生。
一劳永逸，向来是莫测解决麻烦的准则。
姜望舒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思绪流转，突然开口。
“宏盛资本……是孙宇他家的那个吧？”
杨爱华在办公室里最后那句看似无意的提醒，她听进去了。
“嗯。”莫测应了一声，“有时间可以搜集一下信息。”
“我会的。”
姜望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冷意。
玉京台那晚，被孙宇带人堵在包厢里灌酒的屈辱一幕，还清晰地刻在脑子里。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如神兵天降，将她从泥潭里拉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饶是如此，对方依旧不肯罢休，通过家族关系将她从奋斗多年的银行系统里彻底赶了出去，断了她所有的后路。
这个仇，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以前，她是银行职员，对方是百亿资本的创始人，她没有任何报复的可能。
但现在，她已经是诡神资本的首席市场官。
她的老板，是那个能让孙宏伟这种老狐狸都狼狈离场的存在。
局势，已经完全不同了。
莫测没有直接回尚海湾的公寓，而是将车开进了一家大型进口超市的地下停车场。
停好车，两人并肩走向电梯。
就在走出电梯，进入超市卖场的一瞬间，姜望舒忽然伸出手，很自然地挽住了莫测的手臂。
莫测的脚步顿了一下，有些意外。
手臂上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还有一丝极细微的颤抖。
姜望舒没有看他，只是目视前方琳琅满目的货架，挽着他的手臂却收紧了几分。
她的脸颊有些发烫，心跳也比平时快了几分。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
从玉京台那晚，莫测将她从绝境中拉出来的那一刻起，一个念头就在她心里扎了根。
托付终身。
这个念头一度被她自己压了下去。
她清醒地认识到，他身边围绕着太多优秀的女孩。
陆沉霜的明艳张扬，苏挽晴的青涩天才，林清浅的清冷高贵，每一个都光芒万丈。
她以为自己只能作为一名下属，恪守本分，当好cmo就已是幸事。
可是，相处的时间越久，她越是发现，这家公司的氛围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张扬似火的陆沉霜，率先拿下了“发动机深度保养”的专属权；
清丽如桃的苏挽晴，后来居上，成了“诡神因子”的唯一采集对象。
她们的存在，非但没有引起任何不快，反而让这个团队的凝聚力更加奇特。
而就在刚才，她亲眼见证了陈倾雪，那个总是知性冷静的女人，如何借着一个外部的危机，果断地、毫不犹豫地挽住了莫测的手臂，向全世界宣告了自己的归属。
那一刻，姜望舒忽然明白了。
在这个男人身边，矜持和等待，是最没用的东西。
机会不会自己掉下来，想要什么，就必须自己伸手去拿。
陆沉霜不在意，苏挽晴不在意，连刚刚踏上船的陈倾雪都不在意他身边有多少女人。
那她还在矜持什么？还在意什么呢？
她甚至有一种莫名的紧迫感。
如果自己再继续保持这种安全又疏远的距离，那么很快，连那个远在京城的于若秋，都要走到她的前面去了。
那个女人在上周末团建时，可是毫不掩饰自己对莫测的兴趣。
这个团队里，没有一个人是省油的灯。
再等下去，自己就真的只剩下处理后勤、打扫卫生的份了。
她不想只当一个cmo。
她要的更多。
这个男人给她的，是全新的职业生涯，是资产翻倍的安全感，更是一个她从未敢想象过的未来。
于是，她决定主动出击。
莫测感受着手臂上的力道，没有抽开。
他偏过头，看着身旁的女人。
姜望舒也终于鼓起勇气转过头来，那双总是带着温润与疏离的眸子，此刻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里面有紧张，有羞涩，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两人对视了几秒。
莫测推过来一辆购物车。
“想吃什么，自己拿。”
姜望舒的心猛地一跳，随即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他没有拒绝。
这就够了。
她脸上绽开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温婉动人。
“嗯。”
她挽着莫测的手臂，两人一起推着购物车，开始在货架间穿行。
“老板你喜欢吃什么菜？”
“随便，不挑食。”
“那海鲜呢？和牛呢？”
“都行。”
“沉霜好像很喜欢吃澳洲龙虾和帝王蟹，挽晴喜欢吃甜品和零食，倾雪的口味比较清淡……”
姜望舒一边说着团队里每个人的喜好，一边熟练地挑选着食材，将最新鲜的波士顿龙虾、A5和牛、有机蔬菜放进购物车。
她的样子，不像一个公司的首席市场官，更像一个为家人采购晚餐的妻子。
莫测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
他发现，自己对这些女人的饮食偏好，竟然一无所知。
反倒是姜望舒，才加入团队没多久，就已经将所有人的生活习惯都默默记在了心里。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整合能力，也是一种无可替代的“价值”。
购物车很快就装满了。
两人推着车去结账。
排队的时候，姜望舒的身体几乎完全靠在了莫测身上，像一只找到了港湾的小船。
结完账，莫测提着几个大购物袋，姜望舒则抱着一小袋零食。
回到车上。
莫测发动汽车，橙色的超跑发出低沉的轰鸣。
姜望舒系好安全带，却没有立刻坐直身体。
她忽然凑了过来，温热的气息拂过莫测的耳畔。
“老板。”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
“今晚，可以来我的房间吗？”
“我的床……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