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测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淦，这个逼让她装的，防不胜防。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富婆了，这是行走的人民币。
自己那个“诡神资本”现在的总资产，估计连她这辆车的一个轮子加四个螺丝都买不起。
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画的“万亿帝国cFo”的饼，好像有点小了。
格局，得打开。
莫测睁开眼，嘴角挂上一丝玩味的弧度。
“林教授，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重新评估一下合作风险。”
林清浅的眉毛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但没接话，等着他的下文。
“根据我们的对赌协议，你未来将是‘诡神资本’的首席财务官，对吧？”
“在KpI达成之前，是潜在候选人。”林清浅纠正他。
“oK，潜在候选人。”莫测打了个响指，“那么作为cEo，我有义务对我的核心团队成员进行风险压力测试。而你，我未来的cFo，现在就是一个巨大的、行走的、橘红色的风险敞口。”
林清浅的车速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在听一段枯燥的宏观经济报告。
“你的论据是什么。”
“论据？”莫测笑了，他指了指这辆车的内饰，又指了指自己，“就凭你开着一辆能轻松买下江财大附近几套房的跑车，来给我这个总资产不到五十万的‘初创项目’当司机。林总，你让我这个cEo压力很大啊。万一哪天你这位cFo因为背景太深厚，反手把我这个草台班子给收购了，我找谁说理去？”
他身体前倾，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用一种经典的、反派专用的语气开口。
“林教授，你也不想……开阿斯顿·马丁这事，被校长知道吧？”
林清浅终于有了反应。
她侧过头，看了莫测一眼。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试图用爪子拨动地球仪的猫。
“首先，”她开口，声音平直得像K线图里的一字跌停板，“这辆车登记在我个人名下的壳公司，购车款项来自我的海外信托基金分红，资金路径合法合规，税务清晰，经得起任何审计。”
“其次，江财大并没有规定，教授不能拥有高价值个人资产。我的薪水，也从未要求学校进行过任何形式的额外补贴。”
“最后，”她把头转了回去，继续开车，“你用一个低劣的、毫无逻辑支撑的威胁，来试探你的合作伙伴，这是一种非常不专业的行为。”
“莫测同学，你的cEo角色扮演游戏，该结束了。”
莫测：“……”
我焯，被反杀了。
这女人，简直是个人形风控系统，把所有可能的漏洞都提前打上了补丁。
他非但没能完成压力测试，反而被对方进行了一次反向的“创始人格局评估”，并且得分不高。
不行，这局不能输。
输了，以后在公司里，他还怎么建立cEo的绝对权威？
“不不不，林总，你又错了。”莫测迅速调整好心态，切换回了那种洞悉一切的“神棍”模式，“我不是在跟你玩角色扮演游戏，我是在很认真地跟你探讨公司的品牌形象和风险管理。”
“诡神资本，未来的万亿帝国，它的创始人可以狂，可以神秘，但不能在创业初期，就沾染上‘奢靡’和‘炫富’这种低级标签。这会严重影响我们未来在市场上融资的估值。”
他摊了摊手，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作为我的cFo，开着四百多万的跑车，而我，创始人兼cEo，还在用不到五十万的本金辛苦操盘。这叫什么？这叫管理层内耗，叫资源调配严重不均！传出去，会动摇军心的！”
“所以，”林清浅的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丝莫测熟悉的，那种“你在说什么鬼话”的冰冷，“你的解决方案是？”
“解决方案很简单。”莫测靠回椅背，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摆出那个他最喜欢的姿势，“这辆车，暂时划归到公司名下，作为我的专属座驾。”
“……”
连林清浅都沉默了。
她可能设想过一万种莫测会提出的无理要求，但她绝对没想到，会离谱到这个地步。
“理由。”
“理由？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莫测一副“你怎么还没听懂”的表情，“为了维护公司创始人的光辉形象，为了向市场传递我们‘诡神资本’创始人艰苦朴舟、cFo勤俭持家的正面价值观！这笔账，林总，你得算清楚啊！”
橘色的阿斯顿·马丁在路口等红灯。
车厢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许久，绿灯亮起。
林清浅重新踩下油门，车子平稳地滑了出去。
“莫测。”
“嗯？”
“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能把‘吃绝户’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并试图将其包装成公司长期发展战略的人。”
“过奖。”莫测面不改色，“战略的本质，就是将有限的资源，进行最优化的配置。很显然，这辆车由我来开，就是当前的最优解。”
他这辈子脸皮厚度加起来，可能都没今天下午这几分钟厚。
林清浅没再说话，只是在下一个路口，将车稳稳停在了路边。
“下车。”
“啊？”莫测愣住，“这还没到地方吧？”
“换座位。”林清浅言简意赅，已经解开了安全带。
莫测看着她推门下车的背影，大脑宕机了半秒。
我焯？
她同意了？
她竟然真的同意了？！
我就是胡搅蛮缠耍个赖，想在气势上扳回一城，她怎么还当真了？
莫测的心情瞬间复杂起来，一半是计谋得逞的狂喜，另一半是……对这女人更加深不可测的忌惮。
她这波操作，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磨磨蹭蹭地解开安全带，抬腿下车。
两人在车头交换位置。
林清浅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动作流畅，没有一丝犹豫。
在她坐进副驾的瞬间，镜片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夹杂着考量与玩味的笑意。
莫测坐进驾驶位，手握住那个冰凉而厚重的方向盘时，才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
他真的要开这辆四百多万的移动艺术品了。
“林总，”他没急着发动车子，侧头看着她，“你就不怕我把你这车开沟里去？”
“我的海外信托基金，为名下所有资产都购买了足额保险。”
林清浅系好安全带，目光平视前方。
“就算你把它开进黄浦江，理赔款项也会在三个工作日内到账。对我而言，只是资产形态的转换，总值不变。”
莫测：“……”
行，你牛逼。
跟她聊天，你永远不知道惊喜和惊吓哪个先来。
“那你不怕我开着它跑了？”莫测不死心，继续试探，“四百多万，够我在任何一个三线小城市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
“你不会。”林清猜的语气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哦？这么自信？”
“你的野心，不止四百万。”林清浅终于转过头，镜片后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而且，车上有全球定位系统。我找到你，只需要三分钟。”
莫测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鹰盯上的兔子。
他所有的试探，所有的骚操作，都被她用一种绝对的、冰冷的逻辑轻松化解。
她不是在纵容他，她是在用一种更高级的方式告诉他：别耍小聪明，你的所有行动，都在我的监控和计算之内。
“开车吧。”林清浅不再看他，“去云麓山庄。”
“我们的‘cEo专属座驾’，别在第一次执行公务时，就迟到。”
她甚至开始用他自己编出来的词，来反向拿捏他了。
莫测不再多话，脚下轻点油门。
“嗡——”
V12发动机发出猛兽苏醒般的低吼，强烈的推背感瞬间将他死死按在座椅上。
爽！
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瞬间冲散了刚才所有的心理博弈。
橘色的阿斯顿·马丁像一道离弦的箭，汇入晚高峰的车流，留下一串艳羡和嫉妒的目光。
去他妈的博弈，去他妈的试探。
先爽了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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