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她的唇轻颤，又立马住了口。
眼神变得有些错乱。
口中喃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说罢便颤抖着伸出手，痛苦扶额。
“玉小姐，您先带着他们退下吧，太后身体不适······”
老嬷嬷本想要扶着太后去歇息。
“别走！”
太后立马抬起手，失态地喊道。
“姑母。”
陆紫玉有些害怕，低低地唤了一声。
“你过来为哀家把脉！”
太后凝视着天师。
天师神色如常，走上前为太后把脉。
太后那双满是城府的眸子，此刻竟变得无比清亮。
看天师的眼神，怎么好似含着情愫。
凝视着天师许久之后，她突然，又开口问道。
“敢问先生，居于何处？祖上是京中迁出去的吗？”
太后打探着。
天师只是将手从她的腕上移开。
“太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思绪不宁所致，肝气上逆耳鸣眩晕。”
天师一字一顿，回答太后问话，这般疏淡，让周围伺候的人都不由倒吸一口气。
就怕他惹怒了太后，连累了今日在殿中当差的所有人。
“既是如此，先生给我开个方子如何？”
她依旧凝视着天师，把自称从“哀家”换成了“我”。
就连立在一旁伺候的老嬷嬷都一脸困惑不解。
“还不快给先生准备笔墨！”
太后面带愠怒地扫了一眼老嬷嬷。
老嬷嬷忙去命人准备。
“赐座！”
天后原是慵懒地斜靠在贵妃榻上。如今坐得端正无比。
她让我们坐下，目光则是一直都停留在天师的身上。
那眸光，好似要将天师给看穿了。
笔墨呈上，天师执笔行云流水地写了一个温补的方子。
太后拿过天师写的药方，仔细地瞧着。
我以为她通药理，可她却又开口问天师。
“你这字，是何人教你写的？少有人如此收笔。”
太后指着纸上的几个字，问天师。
“回太后娘娘，草民不过随意写的罢了。”
天师微微垂眸，那视线就是不同太后对视。
“哦？”
太后静默地看看天师，又垂眸看看那张药方上的字。
其实天师今日写的字，与他往日写的大相径庭。
我想这太后与天师是相识的。
太后看罢了字，便微微点头。
特地命人准备了荷花酥，鲜花饼，和一壶碧螺春。
这荷花酥呈上来一瞧，是朵精雕细琢的小荷花。
鲜花饼则是藕粉色，小团子。
太后让我们尝一尝。
我拿起咬了一口，这荷花酥半点不腻，甜度适中，配上碧螺春再好不过。
就连我这不喜甜的，也觉得好吃。
“先生为何不吃？”
太后望向天师。
“回太后娘娘，草民不喜甜。”
他语调淡淡。
陆紫玉都忍不住朝我使眼色。
如此，便是驳了太后娘娘的面子。
可太后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是笑望着天师。
“这位先生通药理，就留在太医院吧？今夜便当值，如何？”
她竟让天师今夜便留下？
“对了，这位姑娘也留下！”
太后娘娘笑容和蔼。
我则是悄悄望向天师，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
“你们快谢太后娘娘恩典啊！”
陆紫玉立刻提醒我们。
我和天师刚起身，太后立马示意我们坐下。
并且，让她身旁的福嬷嬷去太医院打个招呼。
“姑母，今个就留下么？”
陆紫玉觉得有些仓促。
“哀家，这几日身体不适，日日都需太医守着，怎么你有何顾虑？”
太后望向陆紫玉。
“自是没有！”
陆紫玉的神情明显有些懵。
午膳时辰到，太后还留了陆紫玉在此用膳。
而我们则是先去了太医院。
对于我们这两个被太后选中，突然入太医院的生瓜蛋子，老太医们一脸鄙夷摇头。
“不知，又是哪家的公子小姐！什么人都敢往太医院里塞？若是捅了篓子，还叫咱们这些老骨头替他们背锅不成！”
这些须发皆白的老太医瞧见我们，就认定我们是来玩乐的。
天师与我则是泰然自若地开始查看药柜。
不得不说，十几排药柜子，什么药都有齐全得很。
“不会连药材都认不全吧？”
他们议论着。
我与天师寻了个位置坐下，如今是青天白日，不好随意走动。
我们决定夜里去寻那凰绮梦。
“这些，给观星阁那位送去！记住，必须让她把汤药喝下！”
老太医正在与前来取药的女医叮嘱着。
观星阁不就是凰绮梦住的地方么？
“是！徐太医！”
那女医说罢，便端着炖盅准备离开。
“徐太医，我······”
我本想说，自己想一同前去。
可徐太医立刻蹙起了眉头，有些不耐烦地开了口。
“你们就在这坐着，喝喝茶水便好！如若在宫中随处乱跑，太后娘娘也保不住你们！”
徐太医沉下眼眸，坐下看医书。
天师则是闭目养神。
我百无聊赖地在太医院中坐了一下午，天色暗下，换了新的太医来守值。
这位太医姓李，约莫四十多岁。
瞧见我和天师，亦是颇为吃惊。
还故意简单地考了我们伤寒，高热，该如何对症下药。
原是想给个下马威，不过见我们答得利落，又话锋一转。
“可听过，下红之症？”
我点头。
“此症难医，病因许是气血失调、血瘀、血热等原因，需辨证施治！”
我如实回答。
“如果是小产后，此症便久久无法根治当如何是好？”
李太医看我的眼神开始有些变化。
“若是小产，大抵是气血亏虚，用人参、白术、茯苓······”
我的话还未说完，李太医立马递给了我纸笔。
于是，我迅速写下了滋养气血的方子，交给李太医。
李太医捋着自己的胡须，看了又看。
“你这方子，未免太过温和？”
他只觉药效不够霸道。
“虚不受补！药效强些，可身子受不住，适得其反！”
李太医迟疑地收起药方，让我坐下。
此后无言。
天师借着出恭的由头出去了一趟。
再回来时，我就知晓，来的是纸人而非天师。
“李太医不好了！观星阁神女昏厥了！”
白日里的那位女医急匆匆赶来。
李太医面色一沉，立马起身。
“李太医，我同你们一道去吧！”
我望着李太医。
“不必！”
他如临大敌般慌乱的，提起药箱就与那女医一道走了。
而太医院中的其他当值太医，则是呵欠连天，如今已经是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