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苑内,气氛剑拔弩张。
柳氏的哭嚎声,小菊的求饶声,沈离的怒斥声混杂在一起。
沈怜星却异常冷静。
她知道,仅凭一个小菊的指证和一包来路不明的药粉,想要彻底扳倒经营多年的柳氏,并非易事。
沈离为了侯府颜面,很可能选择息事宁人。
但,她必须要借此机会,狠狠敲打柳氏,拔除她安插在母亲身边的钉子,震慑所有心怀不轨之人!
她不再看撒泼哭喊的柳氏,而是将目光转向脸色铁青、左右为难的沈离,声音清晰而冰冷:“父亲,事实如何,您心中应当有数。小菊是柳姨娘的心腹,若无主子指使,她一个丫鬟,如何敢对主母下毒?又从哪里得来这等阴损毒物?”
她顿了顿,看向那几名东厂护卫,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借力:“今日之事,若非督公派人护卫女儿回府,只怕还揪不出这隐藏的祸害!若母亲真有个三长两短,消息传到督公耳中,恐怕……就不只是侯府家事那么简单了。”
她的话,软中带硬,既点明了柳氏的嫌疑,又抬出了宫寒渊这尊大佛,暗示此事若处理不当,可能会引来东厂的关注。
沈离闻言,身子猛地一颤。
东厂督公宫寒渊的凶名,他如何不知?
若真被他知道侯府内宅出了谋害人命之事,还牵扯到他“看重”的沈怜星……那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沈离看向柳氏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厌恶和决绝。
这个蠢妇,差点给侯府招来灭顶之灾!
沈怜星将父亲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知道火候已到。
她不再犹豫,转身对李护卫道:“李护卫,有劳了。这背主下毒的恶奴,按照规矩,该如何处置?”
李护卫面无表情,声音如同寒铁:“回医女,依《大周律》及东厂惯例,背主害命者,杖毙。”
“杖毙”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得小菊魂飞魄散,她疯狂磕头,额头瞬间一片血肉模糊:“大小姐饶命!侯爷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是柳姨娘逼我的啊!”
柳氏也吓得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沈怜星闭了闭眼,压下心中那一丝不忍。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和母亲的残忍!她必须立威!
“那就……按规矩办吧。”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是!”李护卫毫不犹豫,一挥手,两名如狼似虎的护卫上前,如同拖死狗一般,将哭喊挣扎的小菊拖出了静心苑。
很快,院外便传来了沉闷的杖击声和小菊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由高到低,最终归于沉寂。
院内一片死寂,所有仆役都吓得噤若寒蝉,浑身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柳氏更是瘫在地上,抖如筛糠,看向沈怜星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处置恶仆,雷厉风行,杀鸡儆猴,震慑柳氏!
沈怜星目光冰冷地扫过院内众人,最后落在面如死灰的柳氏身上,一字一句地道:“都给我听清楚了!从今日起,静心苑由我亲自打理!若再有人敢怠慢夫人,或行那不轨之事,小菊就是下场!”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威严和冷厉,与平日里那个温婉娴静的侯府嫡女判若两人。
那四名东厂护卫如同四尊煞神,默立在她身后,更是将这份威慑力放大了十倍。
沈离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变得陌生而强大的女儿,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疲惫又懊恼地挥了挥手,让人将失魂落魄的柳氏扶了下去。
经此一事,侯府内宅的风向,悄然改变。
所有人都明白,那位曾经被忽视、被欺压的嫡小姐,如今已不一样了。
她的背后,似乎站着连侯爷都不得不忌惮的力量。
沈怜星没有理会众人的心思,她转身回到内室,紧紧握住母亲冰凉的手。
母亲,您看到了吗?女儿回来了,女儿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