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把最后一袋米搬上货架,手撑着柜台喘了口气。她喉咙干得发疼,说话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薛明靠在收银台边,脸色发白,额头上还挂着汗。秦雨看了他一眼,“你去后面躺会儿,这儿交给我。”
“我还能坚持一会儿。”薛明摇头。
“不用了,已经不忙了。”秦雨直接走过去,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今天卖了九十三万六千积分,够了。你再不歇,明天就得倒下。”
薛明被她说得没话讲,只好往里屋走。路过厨房时顺手端了杯水,脚步有点虚浮。
外面太阳已经偏西,街上人少了。早上的喧闹像一场梦,现在店里安静得能听见电饭锅跳闸的咔哒声。
秦雨走到门口,抬头看了看那块“七折特惠”的木板。灰外套女人真叫了几个老姐妹来,中午那阵子差点把门挤塌。现在风头过去了。
秦雨转身对薛齐说:“人该到了。”
薛齐正在擦案板,听到这话立刻放下抹布,把围裙解下来挂好。他走到后屋搬出几张折叠桌拼在一起,又从仓库拿了六把塑料椅摆好。烧了壶水,泡上茶,杯子一个个摆整齐。
“你还挺讲究。”秦雨挑眉。
“战友们来了,不能让人觉得咱们不会办事。”薛齐拧紧水壶盖,“我们以前在部队都是一起扛过枪的,有过命的交情。”
两点刚过,第一个穿迷彩裤的男人推门进来。肩宽腰直,走路带风。秦雨迎上去,“您是老赵吧?薛齐提过您。”
男人咧嘴一笑,“你是他媳妇?真人比照片漂亮。”
“照片?”秦雨一愣。
“他手机锁屏是你的照片。”老赵进屋坐下,“那天他说要跟媳妇创业,我们都当他吹牛,没想到真干起来了。”
陆续又有三人进门,互相打招呼,坐定喝茶。秦雨挨个递烟倒水,聊几句家常。气氛慢慢热起来。
最后到的是老李。五十出头,背挺得笔直,军绿色夹克洗得发白。他进门没说话,先环视一圈店面,然后才看向薛齐。
“你小子精神了。”老李开口。
薛齐笑了笑。
老李点点头,坐到主位旁边的位置。秦雨注意到他坐姿很正,双手放在膝盖上,像随时准备起身报告。
人都到齐了。秦雨站起身,拍了下手。
“各位战友,今天请大家来,不是吃饭喝酒,是想一起干件大事——我和薛齐要办一家运输公司。”
没人说话,全都看着秦雨。
“我知道你们心里可能犯嘀咕。一个开小卖店的,突然说要搞运输,是不是太飘了?”秦雨接着说,“我不是空口白牙。我们已经有十台货车,全在郊区停车场停着。场地也买下来了,产权三天内过户。装修队明天进场,一个半月内能完工。”
秦雨顿了顿,“也就是说,硬件全都已经到位了。现在最缺的是人,信得过的自己人。”
“司机我们优先找退伍兵,有军车经验更好。业务员要跑客户,资料员管合同发票,还有食堂和保洁,后勤也不能少。”秦雨把纸摊开,“每个岗位都要人,工资按市场价走,包吃包住。”
老赵问:“你打算怎么运营?”
“我和薛齐负责资源和方向。”秦雨看向老李,“日常管理这块,我想请老李同志来牵头。”
全场安静。
老李没动,也没抬头。
秦雨继续说:“薛齐跟我商量过,我们需要一个懂行、稳得住的人坐镇前线。老李在部队管过后勤车队,经验丰富,压得住事。所以我提议,请他当管理人员。”
薛齐站起来,“我支持这个安排。老李当年带车队,几百公里拉练零事故。他做事我信得过。”
有个年轻点的战友皱眉,“那我们其他人呢?也是听他管?”
“当然。”秦雨答得干脆,“公司要有规矩,不能谁资历老就谁说了算。老李能力强,所以先提出来。但岗位不是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