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烟雨和解
江南的雨总带着缠绵意。赤九爷蹲在烟雨楼的飞檐上，火红皮毛被雨雾浸得发亮，爪子却无意识地敲着瓦片——楼下的画舫里，玄狐门的长老赤雷正与冰蚕谷的谷主白砚对坐，桌上的茶盏已经凉透，两人的手都按在腰间的兵器上，气氛剑拔弩张。爷爷的羊皮卷在他怀里发烫，卷末夹层里露出半张信纸，上面的字迹温润：“烟雨楼，三月初三，与白兄共商和解事。”
“别轻举妄动。”白灵溪从楼内飘出，手里捏着半块玉佩，这是从白砚书房找到的，与赤九爷的红玉佩能拼出完整的冰狐衔月图，“我爹当年确实收到过你爷爷的信，只是被白无常藏起来了，还模仿我爹的笔迹写了封拒绝信，故意让两派结怨。”她说话时，指尖的冰蚕戒突然映出幅画面：画舫的底板下，藏着十几桶火药，引线连接着岸边的竹林，一个黑衣人正举着火折子，脸上带着冰狐纹的面具。
赤九爷的焚天内力瞬间凝聚，不是为了攻击，是为了护住画舫——他听出竹林里有三十七个呼吸声，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脚步声与寒鸦卫的“踏雪步”完全一致。“是寒鸦盟的人。”他的尾巴卷过一片瓦当，瓦当带着火焰飞出，精准地打在黑衣人的手腕上，火折子“噗”地熄灭，“他们想趁两派和解时引爆火药，让仇恨彻底无法化解。”
画舫里的赤雷突然拍案而起，玄狐门的“裂石爪”在桌面上留下五道深痕：“白砚！当年我师兄赤绝空带着和解信来江南，为何会被冰蚕谷的人追杀？你今天要是说不清楚，休怪我掀了你的烟雨楼！”白砚的脸色铁青，冰蚕功在茶盏上凝结出冰花：“休要血口喷人！我冰蚕谷从不做背后偷袭的勾当！倒是你们玄狐门，偷走我谷的‘冰髓花’，还敢倒打一耙！”
雨幕中突然传来破空声，不是暗器，是三十七个黑衣人同时射出的火箭，箭簇都蘸了“燃魂油”，遇水不灭，直取画舫。赤九爷的流影步踏在雨帘中，火红身影像道闪电掠过水面，焚天爪拍出的火焰在画舫周围形成道火墙，火箭撞在火墙上，纷纷化作灰烬。
白灵溪紧随其后，冰蚕功在画舫周围凝结出冰罩，冰罩与火墙交融，形成道红白相间的屏障，将画舫护在中央。“是寒鸦盟的‘断魂箭’！”她的冰蚕刀划出冰丝，缠住岸边的黑衣人，“他们想让两派误以为是对方的埋伏！”
画舫里的赤雷和白砚都不是傻子，看到火箭上的冰狐纹，立刻明白中计。赤雷的裂石爪转向岸边，五道爪风劈断了所有引线；白砚的冰蚕功则冻结了画舫下的火药桶，让其无法引爆。两人对视一眼，虽然依旧带着警惕，却不再剑拔弩张。
“寒鸦盟的盟主到底是谁？”赤雷的声音带着怒意，他终于明白这些年的冲突都是有人在背后捣鬼，“竟敢如此玩弄两派！”白砚的脸色凝重，冰蚕戒在指尖转动：“我追查了三年，只知道每次发号施令的都是块冰狐令牌，令牌上的爪痕，与白无常的指印完全吻合。”
岸边的黑衣人见偷袭失败，突然拔出腰间的弯刀，弯刀上的冰狐纹在雨中闪着寒光，同时扑向画舫。赤九爷的焚天爪与白灵溪的冰蚕刀在雨幕中交织，火焰烧尽弯刀的寒气，寒冰冻结杀手的脚步，阴阳佩的光晕在他们之间流转，形成道无形的网，每个被网住的杀手，都会被两种内力净化，暂时失去战斗力。
赤雷和白砚在画舫上看得目瞪口呆——玄狐门的焚天内力与冰蚕谷的冰蚕功，本该相互克制，此刻却配合得天衣无缝，像演练了千百遍的招式。赤雷突然想起师兄临终前的话：“玄狐与冰蚕，看似对立，实则相生，若能同心，可护天下安宁。”
“白砚，借你的冰蚕丝一用！”赤雷突然喊道，裂石爪在空中划出玄妙的轨迹，竟是玄狐门的“合气式”，需要冰蚕功配合才能发挥最大威力。白砚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冰蚕丝如瀑布般飞出，与赤雷的爪风交织成网，将剩余的黑衣人全部困住。
“两派的恩怨，该了了。”赤九爷跃上画舫，将爷爷的和解信拍在桌上，信纸虽已泛黄，却依旧能看清赤绝空的笔迹：“白砚兄亲启，玄狐门愿以阴阳佩为质，与冰蚕谷共守江湖平衡，从此恩怨一笔勾销，若有违者，天打雷劈。”白砚看着信上的印章，突然老泪纵横——那是他父亲的私章，当年父亲临终前还在念叨，没能完成与玄狐门的和解约定。
岸边的竹林里，最后一个黑衣人见势不妙，突然引爆了备用火药，爆炸声震得水面掀起巨浪。赤九爷和白灵溪同时发力，阴阳佩的光晕在画舫周围形成个巨大的护罩，巨浪撞在护罩上，化作漫天雨雾，竟在阳光下折射出道彩虹，彩虹的两端，分别连着玄狐门和冰蚕谷的方向。
赤雷和白砚握手言和时，烟雨楼的老板送来了珍藏的“和解酒”，酒坛上的泥封印着玄狐衔月图。赤九爷看着两人推杯换盏，突然用尾巴卷过一坛酒，递给白灵溪：“你爹要是看到这幕，肯定很开心。”白灵溪的眼睛亮了，她从袖中取出半块玉佩，与赤九爷的红玉佩拼在一起——完整的冰狐衔月图在月光下发出柔和的光芒，像在微笑。
雨停了，月光透过雨雾照在江南的水面上，画舫的倒影与两岸的灯火交织，像幅流动的画。赤雷和白砚决定共同追查寒鸦盟的盟主，白砚还拿出了冰蚕谷的《寒蚕秘录》，与玄狐门的《焚狐宝典》合在一起，正好是套完整的“阴阳诀”，能同时修炼两派的内力。
“原来如此。”白灵溪抚摸着合在一起的秘籍，突然明白爷爷和父亲的良苦用心，“他们不是要争高下，是想让两派的后人明白，对立只会两败俱伤，合作才能共赢。”赤九爷的尾巴扫过水面，激起的水花在月光下像散落的珍珠：“管他什么秘籍什么诀，先喝了这坛和解酒再说。”
两人离开烟雨楼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江南的晨雾里，传来寒鸦盟总坛的消息——就在关外的“黑风堡”，堡主据说收藏了面“照妖镜”，能照出任何人的真实身份，包括隐藏最深的盟主。
“关外？”赤九爷舔了舔嘴角的酒渍，火红的尾巴在晨风中舒展，“听说黑风堡的‘玄冰壁’能冻结内力，正好去练练新学的阴阳诀。”白灵溪将合籍收进冰蚕丝袋，冰蚕戒的绿玉映出片雪山的景象：“黑风堡的堡主，据说戴着张青铜面具，从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江南的晨光里时，烟雨楼的画舫上，赤雷和白砚正举杯对饮，玄狐门的火红与冰蚕谷的雪白在酒液中交融，像极了阴阳太极图。江湖的风，又开始往关外吹了，带着和解的暖意，也带着追查真相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