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市港口区另一座同样废弃的造船厂内。
这里是唐龙用来存放“私货”的秘密仓库之一。
巨大的厂房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铁锈味和刺鼻的枪油味。
牛凯正站在一张由集装箱改造而成的巨大桌子前面无表情地擦拭着手中的一把黑漆漆的92式手枪。
在他的面前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足以让任何一个军事迷都为之疯狂的“大家伙”！
从经典的AK47到美制的m4A1卡宾枪；从近战利器mp5冲锋枪到拥有“大炮”之称的沙漠之鹰，甚至还有两把国内极其罕见的，奥地利产的Glock18！
这些都是唐龙在接到牛凯的电话后连夜从自己的军火库里翻出来的压箱底的宝贝！
每一把都保养得油光锃亮充满了冰冷的金属的质感和致命的诱惑力。
牛凯的动作很慢很专注。
他就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在抚摸着自己的信仰；又像一个痴情的男人在抚慰着自己最心爱的情人。
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带着一层薄薄的枪茧。他甚至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仅凭肌肉的记忆和指尖的触感就能将一把结构复杂的手枪在短短十几秒内拆解成一堆细碎的零件然后再以同样的速度完美地组装回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暴力而又和谐的美感。
旁边唐龙和他的军师阿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们虽然是混黑道的，手里也见过不少“家伙”。
但他们发誓他们从来从来没有见过，像牛凯这么懂枪这么爱枪的人！
那不是简单的使用者与工具的关系。
那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人枪合一的境界！
“咔嚓。”
牛凯将手中的92式手-枪最后一个零件组装完毕然后随手扔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怎么样？兄弟？”唐龙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他搓着手一脸期待地问道像一个向老师展示自己得意作品的小学生，“我这些宝贝，还……还入得了您的法眼吧？”
牛凯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拿起桌上的一把AK47，随手拉了一下枪栓听了听那清脆的机簧声，然后便皱起了眉头。
“这把枪是越南战场上下来的翻新货。”
他淡淡地说道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枪管的膛线磨损超过了百分之三十。准星，也有零点零二毫米的偏移。枪托更是不知道换了多少手了上面至少残留着五种不同人的汗渍。”
“拿来在三十米内吓唬吓唬人够了。”
“真要是上了战场超过五十米子弹能打到哪里去就得看天意了。”
说完他将那把AK47也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唐龙和阿祥听得目瞪口呆。
他们……他们他妈的一个字都没听懂。
但他们能看懂牛凯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嫌弃的表情。
“这……这……”唐龙的老脸瞬间就红了。他这把AK可是花了大价钱从一个金三角的将军手里买回来的“宝贝”平时连摸都舍不得多摸一下。
结果到了人家手里，就成了连“烧火棍”都不如的，垃圾？
牛凯没有理会他的尴尬。
他又拿起了那把被唐龙视为珍宝的Glock18。
他只是用手指在冰冷的枪身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然后，再次摇了摇头。
“私自改装的全自动版本为了追求射速，牺牲了枪管的寿命和稳定性。”
“而且改装的手法极其拙劣。连接处的缝隙太大很容易卡壳。”
“这种枪拿来自杀倒是挺合适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它是在杀死敌人之前还是会先，炸了自己的膛。”
“……”
唐龙的脸已经从红色变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今天受到的打击比他过去十年加起来的都多。
他引以为傲的那些足以让他在天海市地下世界横着走的“大杀器”在眼前这个男人的眼里竟然一文不值？！
“那……那兄弟你的意思是……”阿祥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牛凯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玩具”。
他抬起头那双冰冷的眸子第一次，正眼看向了唐龙。
“唐老大。”
他缓缓开口。
“我需要的不是这些只能用来在街头火并的，烧火棍。”
“我需要的是能真正一锤定音的……”
“大家伙。”
“大家伙？”唐龙愣了一下“兄弟这……这已经是我能搞到的，最好的货了啊！再‘大’的家伙那……那可就得是军方才能有的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
因为他看到牛凯竟然缓缓地点了点头。
“对。”
“我需要的，就是军方才能有的东西。”
唐--龙和阿祥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名为“骇然”的情绪。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就像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家伙……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难道还真的想去搞一批坦克大炮来吗？！
“兄……兄弟，你……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唐龙干笑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那种东西，别说是在国内了就算是在金三角那也是有价无市的宝贝啊！我……我上哪儿给您弄去啊？”
牛凯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唐龙那眼神仿佛在说：那是你的事。
唐龙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就在他快要扛不住这股压力准备豁出去，答应这个疯子的时候。
牛凯却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现在还用不上。”
“呼——”唐龙和阿祥同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就像是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这些东西虽然是垃圾。”
牛凯指了指桌上那堆“烧火棍”。
“但，用来对付一些同样是垃圾的货色，倒也，勉强够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那堆枪里挑出了两把他唯一还算看得上眼的92式手枪，和一把mp5冲锋枪以及，足足十几个备用弹匣。
他将这些东西熟练地装备在自己的身上。
“唐老大。”
牛凯抬起头看着唐龙缓缓开口。
“你的人和家伙都准备好了吗？”
唐龙闻言精神猛地一振！
他知道，正戏终于要来了！
“兄弟你放心！”他拍着胸脯保证道，“我‘青龙会’最能打的三百个红棍兄弟！已经全部集结待命！只要您一句话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地盘，我们也敢去闯一闯！”
“很好。”
牛凯点了点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堪称“满意”的表情。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指向了午夜。
“今晚，先拿赵建国的那几个‘黑色’产业开刀。”
“就当是……开胃菜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最后一颗子弹缓缓地压入了弹匣之中。
“咔嚓。”
一声清脆的金属上膛声，在寂静的仓库里显得格外刺耳。
也像一首，即将奏响的死亡的序曲。
牛凯完成调试后，转过身对早已因为他的话而激动得浑身颤抖的唐龙淡淡地说道：
“这些都只是开胃菜。”
“三天后我要送赵建国一份谁也无法拒绝的大礼。”
“什么大礼？”唐龙下意识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