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为了撮合你们，完成阿丞的遗憾！”大概意识到外面能听到，易睒睒又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我以为他一直放不下你，所以才撮合你替他治疗失眠、照顾他，希望通过近距离相处你们能产生点火花，能在一起再好不过，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喜欢你了，那你三次元被曝这件事就得按规章办事。”
沈非然拧着眉没有回应。
他在思考易睒睒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撮合不成改为挑拨离间？
见他沉着脸不吭声，易睒睒拿出了证据——一段录音。
“助理的工作范围大，所以和阿丞说话的时候我有录音的习惯，便于工作规划整合，无意间录下了这个内容。”
他把手机放在会议桌上，点下了播放按钮。
【阿丞，我刚从警察局出来，黄炳荣找了个律师，被保释了，他们那边提出希望私下和解。】
【警方调查结果？】
【黄炳荣的背景和人际关系都很干净，家属那边也没有异常的，如果还查不出什么，我们这边答应了和解的话就会以意外事故结案。】
【那就先拖几天。】
【嗯，对了，你今天怎么样？沈非然有好好照顾你吗？】
【你还提这事？易睒睒，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自作主张，我不止一次告诉过你，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你别把他往我身上推可以吗？真的很烦。】
【我以为你……只是口是心非？】
【我没那么闲，这都过去多久了，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没有我，他的日子挺好的。】
【你说的……是真心话？】
【不然呢？我有必要和你在这欲擒故纵吗？如果不是你提出的歌声治疗法确实有效，我早就让他走了。】
【好吧，那以后他工作方面的事情我也不用和你汇报了？】
【公事公办。】
易睒睒暂停了录音，“公事公办，这是他的意思，你明白了？”
沈非然颔首，“给我点时间，我尽量。”
易睒睒点了点头。
“没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
易睒睒嗯了声，沈非然便转身离开。
在他打开门之前，易睒睒又忽然开口，“个人忠告，不要拆穿他的身份，现在撕破脸对你并没有好处，你是个聪明人，就算明知他是在故意戏弄你、报复你，你也要忍着，至少在还清违约金之前，保住治疗失眠这份工作。”
戏弄、报复么？
呵，好一个个人忠告。
“多谢易助理的忠告。”沈非然扬长而去。
等到沈非然走远了，易睒睒才拨出电话，“阿丞，我已经把沈老师安全送回家了，你放心，嗯，他没什么事，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们都没为难他。”
走出会议室的沈非然脸色苍白，所有坚强的伪装在关上门的顷刻破碎。
他现在脑子乱糟糟的，有很多信息，但不知该如何整理、判断。
玲姐提着个袋子等在会议室门口，见他出来立刻迎上去，“你还好吧？”刚刚易睒睒骂得太狠了，整层办公室都听得到。
沈非然白着脸摇摇头。
玲姐叹了口气，拍拍他肩头当作安慰，“处理结果我都知道了，没事，前面那么辛苦，就当休息了，等风声过去再回来就好，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
沈非然扶额苦笑，“违约金五百万，怎么休息？”
“什么？！”玲姐环顾四周，发现许多人看过来后又压低分贝，“易助理疯了吧？！真要赔？”
普通人穷极一生不吃不喝也攒不了五百万好吗？这是要逼沈非然去死啊！
沈非然只剩下苦笑。
沉吟片刻，玲姐再次把手放在他的肩头，“这件事交给我，我来想办法，你安心休息，养着嗓子等复工。”
进入电梯，玲姐把手中袋子递给他，“戴上，以防万一。”
沈非然打开袋子，里面是墨镜、鸭舌帽以及一个口罩。
标准的娱乐圈出行三件套。
在娱乐圈的时候没用过这些东西，到了语音厅却是用上了。
沈非然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乖乖戴上。
玲姐也叹了口气，“现在让我有种回到娱乐圈的错觉了。”
和蒋清清一样，玲姐原本也是娱乐圈经纪人，不同的是她手里头还真捧出过一位顶流，但没火几年就飘了，被人捉到把柄，全网曝黑，娱乐圈生涯就此断送。
玲姐家庭条件还算不错，经历了这么一遭大起大落的，累得四仰八叉，立刻跟娱乐圈say goodbye，转身跑到语音厅来。
最重要的是，语音厅那糖磕都磕不完，前有一尘不染，后有锦绣星河，现在又来一个追风少年……
磕不过来磕不过来，简直太爽了！
虽说要24小时待命，但是语音厅不比娱乐圈，没有那么多的繁杂事，也就可轻松了。
可没想到一来又是大阵仗，她这什么热搜体质？
仰天长叹一口气，心中默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
沈非然只能用乏力的语言安慰道：“辛苦了。”
担心公司外有粉丝蹲守，两人直接下了地库，玲姐亲自送他回家。
系上安全带，望着隐匿于后排的沈非然，玲姐暗叹：这防爆膜真是贴对了，外面瞧不见里头。
刚提起电子手刹，玲姐的手机就响了，她看了眼后视镜的沈非然，换到左耳接听，“喂。”
沈非然并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但车里太安静了，电话里那道嗓音他又十分的熟悉，他不由竖起耳朵，希望通过只言片语推测出易丞打给玲姐要说什么。
他没听错，来电者正是易丞，他仍坐在柳枝低垂的树下，细碎的阳光混着滴落的雨水洒在他肩头，静谧又孤寂，与世隔绝的模样仿若被扔弃的玩偶一样。
事实上也是如此，沈非然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就说了那么句临时有事。
甚至都没把他推回去。
但此刻易丞顾不得生闷气，接完易睒睒的电话马上就打给玲姐，“见到沈非然了吗？”
玲姐回答：“见到了，人就在我车上，准备给他送回去。”
“在你车上？”易丞发出疑惑。
“是的，需要让他接电话吗？”
“不用。”易丞连忙制止，这才相信玲姐的话，“接下来的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只管执行就是了。”
突如其来的严肃，玲姐也认真起来，坐直了身体，“您说。”
“不管花多少钱、用什么手段，撤掉关于沈非然三次元的热搜，一切费用不必经过公司，直接走我的账户。”易丞吩咐道。
“好的。”
“即日起你不必再负责其他歌手，转成沈非然个人经纪人，全面负责他的一切事务。”
“……”
察觉到她似乎不乐意，易丞问道：“你不想？”
“也不是不想，就是怎么说呢……我这个人没什么上进心，不然也不会离开内娱了。”
易丞想了想，道：“你想磕一尘不染的第一手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