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海新历第十年,有情之印的气息已催生了三千个新生位面。
那些位面的生灵,生来便懂得何为爱恨,何为守护,何为永不独活。他们不必修行,不必斩情,不必在与间抉择。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答案。
十六位放牧人君主回归议会总部后,本应复命,却在踏入无之殿的瞬间,同时跪地。
心口长出的,在的法则下,灼痛如烙铁。
议会深处传来一道意志,没有声音,没有形体,只是一个概念——「错误,必须修正。」
十六位君主同时咳血,心开始枯萎。
他们挣扎着退出大殿,冲出总部,化作十六道流光,直奔宇宙海边缘那间无名茶铺。
小主!为首者跪在铺前,叩首出血,大长老……醒了。
云归正踮脚煮茶,闻言手一抖,滚水溅在腕上,烫出一片红。
他感觉不到痛,只是眉心十六道微光同时黯淡——那是有情之印在预警,预警宇宙海最深处,那个连都敬畏的存在。
大长老是谁?苏瑶从屋内走出,手里捧着云舒的魂体温养盏。十年过去,她已习惯丈夫以这般形态存在,也习惯了自己腕间血痕日渐黯淡。
是第一位培育的存在。君主之首声音发颤,它没有形体,没有声音,它就是本身。
它说,宇宙海不该有颜色。
有情之印,是病,该被。
云舒的魂体在温养盏中燃烧,三色印记疯狂闪烁:它要抹除一切,让宇宙海重归混沌。
那便让它来。苏瑶将温养盏护在心口,茶铺虽小,却容得下它。
瑶瑶。云舒的声音从盏内传出,带着无奈,它不是旧寂主,无畏无惧,无爱无恨。
它甚至……不是敌人。
无,怎会是敌人?
话音未落,被遗忘领域内,玄因的茧发出脆响。
一道神念,穿透所有屏障,直达云舒识海:孙儿,大长老的罚,不在宇宙海,在不存在的尽头。
那里有一扇门,门后是放牧人议会真正的总部,也是……
我当年,偷出第零块碎片的地方。
云归的剑在夜里嗡鸣,剑身显现出一行坐标,是不存在的尽头,也是的起源。
奶奶说,门后有她没走完的路。云归握着剑柄,十岁孩童的手因用力而发白,爹,娘,我想去。
替奶奶走完。
云舒沉默三息,魂体从温养盏内飘出,凝成半透明的人形:
但不是你替,是我们一家。
他看向苏瑶,瑶瑶,你怕吗?
苏瑶没答,只是将腕间永不散锁链解下,一头系在云归腕上,一头系在自己腕上,最后将链心,按入云舒魂体。
锁在,家在。
家在,不怕。
三日后,一行三人抵达不存在的尽头。
这里没有星光,没有位面,连这个概念都不存在。
只有一扇门。
门由纯粹构成,门框是扭曲的因果,门板上刻着一行字:
「有情入此门,永世不超生。」
云归伸手,指尖刚触到门板,十六柄小剑同时浮现,将那行字斩灭。
错了。他道,应该写——
「无情入此门,永世不懂生。」
门,开了。
门内是绝对的,连都会被否定。
可云舒三人踏入时,却如履平地。
因他们身上,有永不散的锁链,有剑的守护,有十六块碎片的共鸣。
还有……一杯永远温热的回甘茶。
大长老的意志在门内凝聚,没有形体,却让整个空间都在震颤:
「有情之印,是宇宙海最大的错误。」
「错误,必须被删除。」
「删除,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