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山，金霞洞。
杨戬站在山门前，望着那熟悉的洞府匾额，心中涌起复杂难言的情绪。前世他就是在这里拜师学艺，学会了纵横三界的本领，却也在这里度过了许多孤独修炼的岁月。
这一世，一切将有所不同。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玉泉山！”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杨戬转头，看到一个道童打扮的少年从云雾中走出，手持拂尘，神情警惕。这是玉鼎真人的座前童子清风，前世与他关系不错。
“在下杨戬，特来拜见玉鼎真人，恳请真人收我为徒。”杨戬拱手行礼，态度恭敬。
清风上下打量他，眼中闪过惊讶：“你就是那个射杀九日、大闹天宫的杨戬？我家老爷吩咐过，这几日可能会有人来拜师...你随我来吧。”
杨戬心中一动。玉鼎真人果然如前世一样，早已算到他会来。
跟着清风穿过层层云雾，玉泉山的景致逐渐显现。奇峰异石，飞瀑流泉，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这里是三界难得的洞天福地，前世杨戬在这里苦修数十年，才得以大成。
来到金霞洞前，清风让杨戬在洞外等候，自己进去通报。
不多时，洞内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杨戬深吸一口气，踏入洞府。洞内陈设简单，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斜倚在石榻上，手里拿着本书，眼睛半睁半闭，正是玉鼎真人。
“晚辈杨戬，拜见真人。”杨戬行大礼。
玉鼎真人放下书，睁开眼睛打量杨戬，眼中精光一闪：“你就是瑶姬的儿子？果然资质不凡。不过...你身上似乎有些有趣的东西。”
杨戬心中一凛。玉鼎真人的修为已至大罗金仙，莫非看出了他重生的端倪？
“真人明鉴，晚辈确实有些际遇。”杨戬谨慎回答，“但求道之心，天地可鉴。”
玉鼎真人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笑了：“罢了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既然来拜师，可知我玉鼎收徒的规矩？”
“请真人示下。”
“第一，心术要正。”玉鼎真人坐直身体，神色严肃，“我不管你与天庭有何恩怨，但修行之人，不可滥杀无辜，不可欺师灭祖。”
“晚辈谨记。”
“第二，能吃苦。”玉鼎真人继续说，“修炼之道，艰难险阻，非大毅力者不能成。我看你虽然资质上佳，但若不能吃苦，也是枉然。”
“晚辈为救母报仇，为护亲友，愿吃万般苦楚。”
玉鼎真人点点头：“第三，也是最难的一点——要经得起考验。”
话音未落，杨戬眼前景象骤变。金霞洞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茫云海。云海之中，无数幻象浮现：
母亲瑶姬被镇压在桃山之下，日夜受天雷轰击；妹妹杨婵被天兵追杀，浑身是血；西海岸边，寸心被天庭锁链捆绑，押往斩仙台...
每一个幻象都触目惊心，直击杨戬内心最脆弱之处。
这是玉鼎真人的“问心幻境”，能照见人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执念。前世杨戬就是在这幻境中，看到母亲受苦，激发出滔天恨意，从而通过考验。
但这一次，杨戬早有准备。
他闭上眼睛，默念静心诀，将杂念一一排除。幻境虽然真实，却动摇不了他重生后的坚定道心。
“这些都是可能发生的未来。”杨戬在心中告诉自己，“但这一世，我不会让它们发生。”
他睁开眼睛，眼中清明坚定：“真人，这些幻象确实可怕，但它们只是幻象。真正的强者，不是不惧幻象，而是明知可能发生，依然勇往直前，去改变结局。”
云海翻腾，幻象渐渐消散。
玉鼎真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好一个‘明知可能发生，依然勇往直前’！杨戬，你通过了第一重考验。”
场景再次变换，杨戬发现自己站在一处悬崖边。悬崖对面是另一座山峰，两峰之间隔着万丈深渊，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第二重考验，跃过此崖。”玉鼎真人的声音响起，“不得使用法术，只能凭肉身力量。”
杨戬看了看对面的山峰，距离至少有百丈之遥。寻常人莫说跳跃，就是看一眼都要头晕目眩。
但他前世修炼八九玄功，肉身早已达到不可思议的境界。虽然现在修为尚未恢复，但对身体的掌控和对力量的理解，远非前世可比。
杨戬退后几步，深吸一口气，猛地前冲。在悬崖边纵身一跃，身体如离弦之箭射出。
半空中，他调整姿态，以最省力的方式划过弧线。眼看力量将尽，离对面崖边还有数丈距离时，杨戬忽然伸手在岩壁上一拍，借力再次前冲，稳稳落在对面山峰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完全不像一个重伤初愈之人。
“哦？”玉鼎真人的声音带着惊讶，“你对力量的掌控，竟如此精妙？这可不像是初学者的水平。”
杨戬心中暗道不好，自己表现得太过了。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说：“晚辈曾有过一些奇遇，对肉身修炼略有所悟。”
“奇遇...”玉鼎真人若有所思，“也罢，每个人都有机缘。这第二重考验，你也通过了。”
场景再次变换，杨戬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图中。阵图缓缓旋转，八个方位分别代表着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第三重考验，破此八卦阵。”玉鼎真人道，“此阵变化无穷，你若能在一炷香内走出，便算通过。”
杨戬看着眼前的八卦阵，心中暗自庆幸。前世他在玉鼎真人门下学艺数十年，对阵法之道颇有研究。这八卦阵虽然精妙，但万变不离其宗。
他没有急着行动，而是先观察阵法的运转规律。一炷香的时间，对别人来说或许紧张，但对他而言足够了。
半炷香后，杨戬动了。他脚踏罡步，按照特定的顺序踏过八个方位，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阵法变化的节点上。
乾位转坤位，坤位转震位...他的步伐看似随意，实则暗合天道。八卦阵的光芒随着他的脚步明灭变化，却始终无法困住他。
最后一脚踏出，八卦阵轰然消散。
杨戬重新站在金霞洞中，玉鼎真人正含笑看着他。
“好，好，好！”玉鼎真人连说三个好字，“杨戬，你不仅资质绝佳，悟性惊人，更难得的是心志坚定，处变不惊。这三重考验，寻常修士至少要数年才能通过，你竟在半个时辰内全部完成。”
“真人谬赞。”杨戬谦虚道，“晚辈只是侥幸。”
“不必过谦。”玉鼎真人摆摆手，“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玉鼎的关门弟子。我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望你将来能以之守护心中所护，行心中所义。”
杨戬跪下行拜师礼：“弟子杨戬，拜见师尊！”
礼毕，玉鼎真人扶起杨戬，神情严肃：“戬儿，你既入我门下，有几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师尊请讲。”
“第一，你与天庭的恩怨，为师不会插手。”玉鼎真人道，“阐教与天庭虽有关联，但为师收你为徒，是看中你的品性与资质，与天庭无关。你日后若要与天庭为敌，那是你的事，但不可借阐教之名。”
“弟子明白。”
“第二，修炼之道，循序渐进，不可急于求成。”玉鼎真人继续说，“我看你似乎心有急事，但越是如此，越要稳扎稳打。根基不牢，将来必生祸患。”
杨戬心中一凛。玉鼎真人果然眼光毒辣，看出他急于提升修为。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玉鼎真人盯着杨戬的眼睛，“你身上似乎背负着某种...沉重的因果。为师虽看不透具体是什么，但能感觉到，那因果与你未来息息相关。修炼过程中，你要时刻审视内心，莫要被因果所困。”
杨戬肃然道：“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好，今日你先休息，明日开始正式修炼。”玉鼎真人点点头，“清风，带戬儿去他的洞府。”
清风应声而来，带着杨戬离开主洞。
路上，清风好奇地问：“杨师兄，你真厉害，那三重考验，我还没见过谁能这么快通过呢。”
杨戬笑了笑：“只是运气好罢了。清风师弟，以后还请多关照。”
“师兄客气了。”清风笑眯眯地说，“你的洞府在后山，那里灵气最浓郁，是老爷特意为你准备的。”
两人来到后山，果然看到一处精致的洞府。洞府内有石床、石桌、书架等简单陈设，洞外有片空地，适合修炼武艺。
“师兄你先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清风告辞离去。
杨戬走进洞府，在石床上盘膝坐下。他没有立即开始修炼，而是从怀中取出寸心赠予的本命鳞。
淡金色的鳞片在掌心散发着柔和光芒，他能感受到其中寸心的气息。这丫头，此刻应该在西海担忧他的安危吧？
杨戬沉吟片刻，对着鳞片轻声道：“寸心，我已安全抵达玉泉山，拜入玉鼎真人门下。一切安好，勿念。你也要保重，记得修炼我给你的法诀。”
他将一丝灵力注入鳞片，信息顺着某种玄妙的联系传递出去。
做完这些，杨戬才开始审视自身状况。伤势已恢复八成，修为大约相当于前世拜师时的水平。但有了前世的经验和记忆，他有信心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
“首先要修炼八九玄功。”杨戬心中规划，“这是根本功法，必须尽快练成第一重。然后是七十二般变化、纵地金光法、三昧真火...对了，还有天眼。”
他摸了摸额间。前世的天眼是在极度悲愤下觉醒的，这一世他要主动修炼，提前开启。
正思忖间，洞外传来清风的声音：“杨师兄，真人叫你去传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