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异象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那翻滚的混沌云气与苍茫道韵才缓缓散去,沉重的威压也随之消弭。但论剑坪上众人心中的震撼,却久久无法平息。
无数道目光依旧聚焦在林风身上,只是此刻,那些目光中的质疑、审视、乃至嫉妒,都已大多被敬畏与叹服所取代。能引动如此天象交感,意味着林风所悟的“混沌开天”一剑,已然触及了某种深层次的天地法则,其潜力堪称恐怖!
刑律长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朗声宣布:“此战,林风胜!晋级八强!”
没有人为杜杀的陨落叫屈,宗门规矩,擂台上生死各安天命,更何况是杜杀先动用禁术欲下杀手。林风的反击,合情合理,甚至可称大快人心。
接下来的比试,似乎都因林风那石破天惊的一剑而显得有些黯淡。
林风在服下丹药稍作调息后,继续参赛。虽然后面的对手也皆是内门精英,金丹中期亦不在少数,但或许是受了他之前气势的震慑,或许是他的混沌剑意经过生死搏杀与天象洗礼后变得更加圆融通透,接下来的战斗,他虽不再像之前那般一招制敌,却也赢得并不算太过艰难。
无锋剑在他手中,时而厚重如山,时而轻灵如风,混沌剑意演化万千,总能恰到好处地克制对手。他将与杜杀一战的感悟融入日常剑法,虽未再施展“混沌开天”那般消耗巨大的杀招,但举手投足间,剑意愈发深邃难测。
最终,在万众瞩目之下,林风一路过关斩将,与同样未尝败绩的叶孤云会师决赛。
决赛台上,两人相对而立。叶孤云的流云剑意经过连番激战,已然臻至“无处不至,无孔不入”的化境,身剑合一,仿佛化作天地间一缕无定流云。
“林师弟,请。”叶孤云眼神灼热,这是他期待已久的一战。
“叶师兄,请。”林风目光平静,无锋剑遥指。
没有多余的废话,两道身影瞬间碰撞在一起!
流云剑意缥缈无踪,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试图渗透、瓦解林风的防御。而混沌剑意则如同磐石,包容、演化,将一道道流云剑气或引导偏转,或吞噬分解。
两人的战斗不像与杜杀那般惨烈霸道,却更加凶险精妙,每一次剑意交锋,都是对大道理解的碰撞。叶孤云的剑越来越快,越来越疾,仿佛化身万千。林风的剑则越来越稳,越来越沉,混沌领域收缩凝聚,守得固若金汤,偶尔反击,便如混沌初劈,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与破灭感,逼得叶孤云不得不回剑自守。
激战数百回合,擂台之上剑气纵横,云气与灰芒交织,看得台下弟子如痴如醉。
最终,叶孤云倾尽全力,斩出了至强一剑“流云归墟”,剑意引动周遭灵气,化作一片吞噬一切的剑意漩涡。林风则以混沌剑意硬撼,无锋剑携带着包容与破灭之意,生生将那漩涡从中劈开!
剑罡爆散,两人身形同时暴退。
叶孤云脸色一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持剑的手微微颤抖,显然受了些内伤。而林风虽然气息也有些紊乱,但脚步沉稳,显然仍有余力。
高下已判。
叶孤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收剑入鞘,坦然道:“我输了。林师弟剑道通玄,叶某佩服。”他的眼神清澈,并无半分不甘,只有对更强剑道的向往与尊重。
“叶师兄承让,流云剑意亦让林风获益匪浅。”林风拱手还礼,心中对这位心性纯粹的剑修也颇为敬佩。
“决赛,林风胜!”刑律长老的声音响彻论剑坪,“本届内门小比,魁首为——万象峰,林风!”
短暂的寂静后,论剑坪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与喝彩声!无论之前对林风观感如何,此刻,他以绝对的实力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金丹初期,力压群伦,登顶魁首,这是何等耀眼的战绩!
“林师兄!”
“魁首!”
“混沌剑君!”
不知是谁先喊出了“混沌剑君”这个名号,迅速得到了众多弟子的呼应。以此称号,彰显其混沌剑道之威!
高台之上,星河道人朗声大笑,毫不掩饰心中的快慰。其他各峰长老也纷纷上前道贺,看向林风的目光充满了热切,此子将来成就,必不可限量!
按照小比规则,魁首可获得极其丰厚的奖励,包括海量贡献点、珍稀丹药材料,以及一次进入宗门秘境“万剑池”挑选剑器的机会!
“万剑池!”林风心中也是一动。据传万剑池内收藏着青云剑宗历代先贤遗留、或从外界收集而来的无数名剑古剑,其中不乏灵器乃至更高品阶的存在,对于剑修而言,乃是梦寐以求的机缘。
颁奖仪式结束后,星河道人将一枚散发着氤氲宝光的令牌交给林风,正是进入万剑池的凭证。
“万剑池乃宗门重地,其内剑气冲霄,剑灵桀骜。入内后,需以自身剑心感应,能否得到古剑认可,全凭缘法。三日后,持此令前往剑池秘境。”星河道人叮嘱道。
“弟子明白,多谢峰主。”林风郑重接过令牌。
随着小比落幕,“林风”与“混沌剑君”之名,如同旋风般传遍了整个青云剑宗内门,甚至引起了部分真传弟子和更高层人物的注意。所有人都意识到,一颗新的剑道之星,正在冉冉升起。
三日后,林风调整好状态,来到位于主峰后山禁地的万剑池入口。那是一座被无数剑气符文笼罩的古老山洞,洞口雾气缭绕,隐隐有万千剑鸣从中传出。
验过令牌,守护长老开启禁制。
林风一步踏入其中,眼前景象豁然开朗。并非想象中的水池,而是一片浩瀚无边的地下空间,天空中悬浮着无数色彩各异、形态不同的光团,每一个光团之中,都包裹着一柄气息强弱不等的剑器!剑器如星,璀璨夺目,凌厉的剑气充斥在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不少光团感应到生人气息,立刻散发出或亲和、或挑衅、或冰冷的剑意波动。
林风深吸一口气,能感受到无锋剑在丹田内传来一丝轻微的雀跃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傲然?
他并未像其他进入此地的弟子那样,迫不及待地释放剑意去沟通那些强大的光团,而是缓步走在无数剑器之下,心神沉入丹田,与无锋剑细细感应。
他相信,他的伙伴,自有其灵性。
然而,就在他走过一片区域时,异变突生。
他周身那内敛的混沌剑意,似乎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气息。
刹那间,以他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所有悬浮的光团,无论其原本是炽热、是冰寒、是凌厉还是厚重,全都如同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剑光剧烈闪烁,发出或尖锐或低沉的嗡鸣,然后……齐齐向后退避!仿佛遇到了剑中之皇,不敢靠近其周身!
一些原本散发着强大气息、堪比上品灵器的光团,更是光芒内敛,瑟瑟发抖,再无半分桀骜之态!
林风周围,瞬间出现了一片诡异的真空地带!
“这是……”林风愕然止步。
与此同时,他丹田内的无锋剑,传递出一股更加清晰的情绪——那并非喜悦,而是一种……**嫌弃**?仿佛在说,这些“凡铁”,也配靠近于我?
就在林风因无锋剑的反应和万剑池古剑的异常而惊疑不定之时,在万剑池的最深处,一片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黑暗区域里,一块毫不起眼、通体灰黑、仿佛顽石般的东西,轻轻震动了一下。
一股微弱的、却与无锋剑乃至林风混沌金丹同源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