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退去。
林风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喘息，额头上全是冷汗。他发现自己仍坐在悬崖边的青石上，月光依旧清冷，仿佛刚才那信息洪流的冲击只是一场幻觉。
但脑海中那篇名为《万物根源经》的古老经文，以及胸前玉佩传来的、前所未有的温热感，无比清晰地告诉他——
一切都是真的！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与骇然，将意识沉入脑海，仔细“阅读”那篇经文。经文内容玄奥晦涩，远超林家那本基础的《引气诀》万倍，但其总纲核心，却霸道无比：
“纳万物之源，逆炼归墟，返本还元，铸无上道基……”
“万物有瑕，唯源无垢……”
简单来说，这部功法，能将他吸入体内的任何能量——无论是稀薄的灵气、丹药中蕴含的丹毒、甚至是对手攻击而来的驳杂法力——统统逆练、淬炼，转化为一种最本源、最精纯的“混沌之气”！
“逆练乾坤……这，这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林风的心脏砰砰狂跳。
他“经脉细弱”的根源，就在于寻常灵气过于“粗糙狂暴”，他的经脉无法有效容纳和运转。而这“混沌之气”至精至纯，温和而磅礴，完美地避开了他最大的缺陷！
更重要的是，功法中提到，长期以此气淬体，将有机会铸就传说中的“混沌道体”，先天亲近万道！
希望！前所未有的希望之火，在他眼中熊熊燃烧！
他不再犹豫，立刻摒弃《引气诀》，转而按照《万物根源经》的法门，尝试第一次运转。
“嗡——”
功法一经催动，周围的灵气不再是温和地涌入，而是如同受到某种霸道力量的牵引，疯狂地朝他汇聚而来！更令他震惊的是，他常年服用劣质丹药积存在经脉深处的丹毒，此刻竟然也被引动，化作一丝丝黑色的杂质，被卷入那无形的漩涡之中。
痛苦再次袭来，但这一次，是破而后立的蜕变之痛！
那些驳杂的灵气和丹毒，在他体内按照一个玄奥的路线运转，被快速淬炼、提纯，最终化作一丝比头发丝还要纤细，却散发着混沌色泽、蕴含着难以想象能量的气流，缓缓沉入他的丹田。
这一丝混沌之气入体，林风浑身剧震。
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原本细弱、滞涩的经脉，在这丝混沌之气的温养下，竟传来一阵麻痒之感，仿佛干涸的土地得到了甘霖的滋润，正在被缓缓拓宽、加固！
而他停滞许久，甚至不断倒退的修为壁垒，此刻也清晰地松动起来！
“有效！真的有效！”
林风狂喜，摒弃所有杂念，全力运转《万物根源经》，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灵气，炼化着体内的丹毒。
时间在修炼中飞速流逝。
当天边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时，林风猛然睁开双眼，眸中一缕混沌光芒一闪而逝。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竟带着淡淡的灰色杂质腥臭。
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一阵噼啪作响，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炼气期，二层初期！
一夜之间，他不仅修复了受损的根基，更是跨越了一个小层次，重回炼气二层！
感受着丹田内那虽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混沌之气，以及经脉传来的通畅感，林风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啸。
三年了！整整三年！他终于再次感受到了力量提升的快感！
“柳如烟……大长老……你们等着瞧！”他紧握双拳，眼神锐利而坚定，“这只是开始！”
**……**
清晨，林家膳堂。
林风走进来时，原本喧闹的膳堂瞬间安静了不少。许多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依旧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但似乎也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惊疑——今天的林风，似乎和昨天那个死气沉沉的废物有些不同了？具体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
林风懒得理会这些目光，径直走向领取早餐的窗口。
负责分发食物的，是管事林福的儿子，林海，一个炼气二层巅峰的旁系子弟，向来喜欢巴结大长老一脉，对林风更是极尽刁难。
看到林风过来，林海眼中闪过一丝戏谑，随手拿起一个又干又硬的窝头，丢进林风的碗里，漫不经心道：“喏，你的。”
按照惯例，林家子弟的早餐至少应该有一碗灵米粥和两个肉包子。这窝头，分明是给最低等仆役吃的。
若是以前，林风或许会忍气吞声。但今天，他只是淡淡地瞥了那窝头一眼，平静地开口：“我的灵米粥和肉包呢？”
林海一愣，似乎没料到林风敢反驳，随即嗤笑道：“灵米粥？肉包？林风，你一个修为倒退的废物，家族养着你和你那废人老爹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还想吃灵食？也不怕撑坏了你那可怜的经脉！有这窝头吃就不错了！”
他声音不小，顿时引得膳堂内众人一阵低笑。
林风眼神一冷：“家族规矩，凡林家子弟，未满十八岁者，皆有资格领取一份基础灵食。我今年十七，修为……炼气二层初期。你，是要违背族规？”
“炼气二层初期？哈哈，你做梦还没醒吧？昨天测灵才一层末……”林海嘲讽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
因为他感受到，林风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赫然正是炼气二层初期！虽然气息似乎有些古怪，不如寻常二层初期那般凌厉，反而有种内敛的深沉，但境界做不得假！
“你……你什么时候突破的？”林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膳堂内的其他人也感受到了，顿时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这废物昨天不是才一层末期吗？怎么一晚上就突破了？”
“难道是测灵石出问题了？”
“不可能！肯定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服用了什么虎狼之药，强行突破的，根基必然不稳！”
林风没有解释，只是再次平静地重复：“我的灵米粥和肉包。”
林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当众驳了面子，让他恼羞成怒。他仗着自己修为比林风“高”（他自认为二层巅峰稳压二层初期），加上背后有大长老撑腰，恶向胆边生，猛地伸手推向林风：
“妈的，给你脸不要脸！一个靠吃药突破的废物，也敢跟我要灵食？滚回去啃你的窝头！”
这一推蕴含了灵力，带着劲风，若是昨天的林风，恐怕直接就要被推个趔趄，狼狈倒地。
然而，今天的林风，只是眼神一寒。
他不动声色地将那一丝混沌之气运至手掌，不闪不避，同样一掌拍出。
“嘭！”
两掌相交，发出一声闷响。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林海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痛苦和惊骇。
“咔嚓！”
一声细微的骨裂声响起。
“啊——！”林海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后面的墙壁上，捧着自己明显变形、剧痛无比的右手，冷汗直流！
反观林风，身形纹丝不动，缓缓收回了手掌，仿佛只是拍飞了一只苍蝇。
静！
死一般的寂静！
膳堂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如同见了鬼一般。
炼气二层初期的林风，一掌……废了炼气二层巅峰林海的手？
这怎么可能？！
林风看都没看惨叫的林海一眼，自顾自地走到窗口，盛了一碗浓香的灵米粥，拿了两个肉包，然后转身，在一片死寂和骇然的目光中，平静地走出膳堂。
走到门口时，他脚步微微一顿，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狗眼看人低，是要付出代价的。”